与此同时,裴砚也收到了一封定时邮件。
他盲目地按照本能点开了邮件。他的脑子空荡荡的,就像是疾风吹过荒原,什么也没有剩下。有一个瞬间他甚至都想不起裴冬青的脸来。只是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以至于眼睛里总有什么东西要迸发出来。
他借着模糊的视线,颤抖地点开了邮件。
我亲爱的儿子砚:
当你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爸爸已经走了。
抱歉没有陪你更久。抱歉让你知道爸爸是个不称职的爸爸。
你总是很少说你自己的想法。爸爸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记得上一次爸爸给你打电话吗,爸爸想祈求你的原谅,想问你,你还介意那一次爸爸带了那个愿意接受爸爸这一层性别的对象回来与你妈妈对峙的情况吗?爸爸知道出轨是可耻的,一直都知道。爸爸从来没越界过。那个男人是个医生,是帮我做心理疏导的医生。带他去见你妈妈,是为了逼你妈妈和我离婚。因为再不离婚,她很痛苦,我也很痛苦。
爸爸有时候希望你能像裴殊一样活着。自在些。自由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还小,不需要把什么都背负在肩上。
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和妈妈遭受了这样的心理创伤。但这件事不能以对错区分,只能以责任来分。我无法尽到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这是我的过错。希望你在不久的将来可以明白。
对不起。
爸爸爱你。
——
祁桐在崩溃边缘的时候,竟然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她的化妆品。她用湿巾简单地擦拭自己的脸颊,把自己的眼泪仔细擦干。随后就开始化妆,化的是淡妆。她的手还是不停的抖,声音也是抖的,但却格外的冷静,冷静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她哽咽地说:“小裴,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英国。你爸爸在喊我们回家。”
她化的是从前见裴冬青的时候最常化的妆容,大概是这妆以前被裴冬青夸过,所以每次见裴冬青,她都一定要矜持地收拾成裴冬青最喜欢的样子。
裴砚合上手机,脸色也很惨白,他看着祁桐,低声:“妈。”
“别被刚刚那通电话骗了,你爸爸在喊我们回家呢。快点收拾一下,换套干净点的衣服,我们马上回英国。”
说着,她又打电话给简叔,让简叔来接她,马上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裴砚没有再戳穿她。
他转过身的时候,手轻轻碰了下拥挤的眼眶。
祁桐连忙订了当天的机票。索性正好还剩下最后两张票。祁桐高价买了票,连忙带着裴砚回家收拾行李。
收拾好行李就去了机场。一切既快又慢,等裴砚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上了飞机了。
飞机越过云层一点点上升。
他恍惚地,一时之间看见裴冬青的脸,一时之间又想起陈辛也的模样。两个人的模样时不时还重叠在一起。隐隐还有在耳边的,祁桐压抑的痛苦的抽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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