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忠走出来,正好看到了,训斥了一声:&ldo;看什么看,什么都没听见,知道么?&rdo;
侍从官立即立正,整整齐齐应了声,&ldo;是!&rdo;
顾舒窈走出洋楼,外面突然下起细雨,斜斜地飘过来,洒在她脸上。
不知是因为下雨,还是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待下去,顾舒窈小跑着走到车边,一把拉开车门坐回车里。
她的呼吸急促,司机回头看了眼她,也不敢说什么,只当什么没听见。待车正常行驶了一段路程,顾舒窈才意识到自己失控,她其实平时并不是什么冲动的的人。
殷鹤成下楼送几位盛军元老是一个钟头之后,他是个周全礼貌的人,特别是对待长辈,因此亲自送着他们上了车,等车开出官邸才走回洋楼。
佣人们起先害怕,后来便开始躲到厨房那边嚼舌根去了,客厅里顾舒窈那盏喝剩了的茶居然都忘记收拾了。
殷鹤成回到客厅,一眼便看到了那盏茶杯,不自觉得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然后靠着后座眯了会。和那几只老狐狸斡旋,其实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黄维忠陪在殷鹤成身旁,生怕他过问顾小姐的事情,见他闭着眼假寐暗自松了口气。谁知不过一会儿,殷鹤成突然睁开眼,望着茶几上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出了会神。
殷鹤成皱了下眉,问他:&ldo;她说什么了么?&rdo;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顾小姐的哪一句话少帅听了不会生气?黄维忠支支吾吾,想着如何措辞圆过去。殷鹤成不耐烦扫了他一眼,命令道:&ldo;复述几句话就这么难么?她怎么说你就怎么说。&rdo;
&ldo;是。&rdo;黄维忠虽然这样答着,可怎么敢不变动。
黄维忠刚一提起&ldo;十项条款&rdo;,便看着殷鹤成的脸色沉了下去,自然不敢说什么&ldo;卖国求荣&rdo;这四个字。然而当黄维忠说到那句:&ldo;顾小姐让我转告您,她以后都不想再见您,以及希望您即刻去登报澄清。&rdo;时,殷鹤成却忽然笑了一下。
黄维忠不知道殷鹤成为何发笑,不过最后面那句话黄维忠不敢说。
殷鹤成回味着那句&ldo;以后再也不想见&rdo;,他们早就不该如此么?不想再见他那就别见吧。原本解除了婚约后他就没想过再见面,可有些事情就像不受控制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纠缠在一起。他和她矛盾重重,她又屡屡揪着一些她不该管的事不放,一而再再而三地磨光他的耐心,他也累了。
殷鹤成虽然这么想着,却不知从哪钻出一股火气来,看着茶几上那只茶杯怎么都不顺眼,索性往前踹了一脚。他其实没太用力,可茶几还是连着茶杯直接翻滚在地上,水和瓷片溅了满地。
黄维忠不想他会突然发作,吓了一跳。低头去看殷鹤成,却发现他脸上除了倦色,并无太多怒气。
殷鹤成闭着眼缓了会,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站起身往楼上走,佣人见他上楼才敢过来收拾。
黄维忠跟在殷鹤成后面,殷鹤成却在楼梯转折处停步,黄维忠去看他,只听他说:&ldo;你明天去一趟监狱,把顾勤山和他妻子都放出来,总这么关着也不是事。&rdo;
第81章舆论风波
第二天一大早,顾舒窈还没去学校,便看到一辆盛军的车停在洋楼外边,黄维忠从车上走下来,顾勤山和罗氏也跟着下来了。
顾舒窈见到他们很是意外,黄维忠走过来对顾舒窈道:&ldo;顾小姐,这是少帅吩咐的,我们先走了。&rdo;说完他直接上车走了,黄维忠看上去似乎还不怎么高兴。
顾勤山和罗氏只站在洋楼外,似乎有些惶恐,眼神稍显呆滞看着顾舒窈,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想必在监狱里的这两个月,他们也吃了不少苦头,毕竟殷鹤成那次发了这么大脾气。顾舒窈叫来佣人伺候他们两洗漱、换身衣服,然后让他们好好睡一觉。不过顾舒窈并不准备留他们在盛州。她吩咐了司机,等他们醒了就直接送他们回盛北乡下,她不愿再与他们有什么往来。
只是顾舒窈突然有些好奇,殷鹤成怎么会突然将他们都放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做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答应去登报澄清,和日本人划清界限?
顾舒窈去学校的路上,特意去买报纸,却发现今天的报纸里没有一份中国人创办的报刊,全是日本人在华创办的报纸,虽然是中文报纸,却是日本人的立场。竟然说&ldo;十项条款&rdo;对中日双方都有益处,可以实现繁荣共荣。
顾舒窈觉得荒唐,直接拿着报纸去燕北大学找何宗文和曾庆乾。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ldo;十项条款&rdo;事件,话剧团原来的排练也全耽误了。
顾舒窈听他们说起才知道,省政府从今天又开始施行之前的那个《临时报律》,大概就是说流言煽惑、污秽个人名誉的报刊除了会被要求停止发行,他的发行人、编辑人还会遭到连坐。而&ldo;十项条款&rdo;目前只有这个风声,而&ldo;十项条款&rdo;最初日本是要求军政府军政府严格保密的,不过是几年前突然被盛军内部的人揭露出来。然而即使如此,省政府仍要求有关&ldo;十项条款&rdo;以及污秽殷鹤成以及其余盛军将领个人名誉的新闻、社论都不能登报。除此之外,他们还派了警察厅的人过来巡逻、督查。
何宗文是众益书社的副社长,今天书社社长一大早赶过来,反复叮嘱不能&ldo;乱来&rdo;,免得连累了作为发行人的他。而听曾庆乾说,今天那些警察里还混杂了盛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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