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礼从席垫起身:“怕夜长梦多。”
崔孝结识秦礼等人的时候,后者故国已灭,两三千人在外流浪,试图找寻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而崔孝也孤身一人在外飘荡。双方很是投缘,一拍即合,结伴同行。
沈棠不知道的是,这事儿某种程度上算是“家传”——崔孝原是这匪寨山脚下村落的农家子弟,父母双亡,年幼的他无法养活自己,一次饥饿难耐,倒在路边被妇翁救起。妇翁见他相貌尚可,带回去当童养婿。
秦礼闷声不说话。
“崔孝这个名字不是你本名吧?”
女儿性格很倔强,厌恶逼婚。
虽说相由心生,但这个少年却不同,分明是温柔如水的相貌,眉眼之间却都是挥之不去的阴鸷狠厉。崔孝一眼便知道他不是女儿良人,真要跟他,还不知怎么死!
偏偏女儿就极其喜欢。
他还想问什么,帐外传来嘟嘟两声。
崔孝被气得不行。
明知道昨晚秦礼就在外边,话里话外还是袒护祈善,这让崔孝愈发好奇,想亲眼见一见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恶谋。
沈棠:“……”
居然到了剥人皮做人皮鼓的程度?
后方发生什么,他干涉不了。
若是触碰到对方伤疤,那就不好打听了,回头要找顾池出马,套一套崔孝的话。
崔孝已经用完餐:“主公请讲。”
抢的人不靠谱啊,这不是耽误女儿?
最近盯着他们的人多,似乎生怕他们一批人聚一起闹事,隔三差五派下来一些没什么要紧的巡逻事宜,以达到分兵的作用。赵奉几人对此心知肚明,不敢轻举妄动。
夫人冷笑道:【只是成婚,在府衙那边过了门路再合离就成。若是人品尚可就留下来,人品不行就暗中做了。我查过了,他是别国来的,在此地没有根基依靠。】
奈何年龄逼近,崔孝和她娘不得不将此事提上日程,依照崔孝的意思,童养婿来不及,不如从靠谱的学生里面挑一个配给女儿。只是,崔孝满意的,女儿都不满意。
崔孝手中刀扇一顿,尴尬道:“倘若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咱们也不是。”
沈棠:“……”
瞧见他清瘦手腕留下的指痕,心虚。
沈棠小心试探:“不方便细说?”
他总觉得发生了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思来想去,也只有后方不在他的掌控。两地相隔甚远,书信传递本就不易,再加上他们遭到全方面打压,传递信息就更困难。
沈棠顿时感觉粥水都不香了。
秦礼道:“他不是个好人。”
秦礼:“……”
秦礼道:“这两日总是心绪不宁……”
崔孝半真半假行礼道谢,尔后才道:“仇家太多,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有个姓曲的倒是让孝找了多年。若是能找到,非得将他皮扒了,做成人皮鼓,早晚敲几下。”
“善孝。”
她的眼神赤裸裸挑明一切,崔孝躲闪。
他也不急着走,自来熟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主公似乎误会你对她无意……话说回来,这个祈元良究竟什么天人模样?能让你这般记恨,又让主公这般维护?”
绝对不能再是祈元良了啊!
沈棠头疼地暗下揉着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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