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恕垂目看她,方才锐利如刀的媚色在她开口的瞬间沉淀下去,如今她眉眼盈盈处,更多是不自觉流露出的担忧。她并非没有真心,只是这份真心,并不用来对他。
她一直都只是想利用他,可他会让她知道,他才是掌控之人。崔恕站起身来,淡淡说道:“今夜到此为止,你走吧。”
衣角被她扯住,就听她道:“窈娘和我阿爹,我要他们都平安脱身。”
崔恕抽出衣角,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掌握之间有微涩的触感,让他的心意外的软了几分,于是他道:“下次再说。”
他握着她送出门外,反手掩了门。
深墨色的门扉在眼前闭紧,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下来,糜芜下意识地裹紧了披风。
映着淡白的月光,犹能看见手腕上崔恕留下的指痕,背心上一点寒意渐渐升起,变成后知后觉的怕。他再冷淡克制,依旧是强大危险的男人,方才那样纠缠,若他稍稍更改心念,只怕她很难全身而退。
那么这一仗,究竟有没有赢了他?糜芜默默站了一会儿,抬手紧了紧披风的丝带,转身离开。
看起来,似乎是他退了一步,毕竟他告诉了她窈娘的下落,然而他没有给她任何明确的答复,接下来该如何,依旧需要她一点点来磨他。
他的确是个强大的对手,从他灼热的呼吸中她能确信他已动情,但他始终灵台清明,牢牢控制着他们的走向。
这男人绝不肯被人操纵,他只要做主宰。糜芜眸光沉沉,可她要的,却也是做那个主宰者。鹿死谁手,终要见个分明。
轻盈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崔恕闭着眼睛躺在黑暗中,只觉得衣上耳上,身上心上,无处不是她,无一不是她,原来欲念一起,竟是如此心心念念。
今日她别有目的,才会对他投怀送抱,但终有一天,他要她心甘情愿伏在身下,将自己全部献上。
翌日一早,一乘青呢小轿抬进平安伯府,被请来教习宫规礼仪的赵嬷嬷抬眼看见糜芜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半晌才微微一笑,向江绍说道:“恭喜平安伯,小姐相貌不凡,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江绍心绪复杂地看了糜芜一眼,向赵嬷嬷道:“舍妹对宫中的规矩知道的不多,有劳嬷嬷费心了。”
赵嬷嬷笑道:“规矩礼仪只要大体上过得去就好,小姐福泽深厚,平安伯不必担心。”
糜芜在边上听着,心思早已经飘得远了。崔恕说过她进不了宫,这话不像是假的,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手竟然能伸得那么长?难道他,跟宫中也有关系?
他几乎将她查的一清二楚,她却对他一无所知,这样不行。
一个时辰后中间休息的时间,糜芜与赵嬷嬷对坐吃茶时,轻声问道:“嬷嬷在宫中那么多年,肯定很熟悉惠妃娘娘吧,她是什么样子呢?”
一切的起因,都在于她跟惠妃一模一样的脸,从这里入手,最直接也最简单。
赵嬷嬷微微一笑,道:“这正是我要告诫小姐的,宫禁森严,最好不要私下议论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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