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写了这么多,如果你能看到的话,应该会觉得很烦吧。我时常想,若是没有创造出你就好了,那样你就不用继承我的困窘与痛苦,但我又转念一想,我很感谢你能作为我的木偶出现在我的世界,如果不是你的话,那些漫漫长夜,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那天你亲了我之后,我简直激动的快跳起来了,在那之前,我竟然愚蠢到从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如此的喜欢你。也许在旁人看来喜欢上自己的傀儡,是个疯子。我不在意他们的疑目,如果你现在还在我身边,我不介意在他们的面前吻你。
那场火灾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你把自己点着烧了戏台之后,角儿老板被掉下来的横梁砸死了,戏匠园的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才被扑灭,也不知道你从厨子那儿偷拿了多少油。
原来的戏班子散了,霖儿前几日找到我,说他跟着现在的师傅卖艺,赚的盆满钵满,其他人也大多另谋生路我之前赚了不少银两,都存在街边新开的那家银行,也够我活几十年了。
戏匠园的残骸收拾干净后,那地儿被人买了,建了所洋餐厅。我去过那里一次,点了个牛排和洋酒,叫什么,马什么泥,突然就忘了名字。
也不知道洋人有什么特殊癖好,总爱吃那半生不熟的肉,还喜欢用刀用叉,连筷子都没有。我吃不习惯,觉得不好吃。不过你要是想去试试,我一定陪你去。
我提笔的时候明明还是下午,总觉得自己没写几个字,天就黑了,可我总觉得还有半肚子的话没跟你说。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肯定都会认真的听,所以想把我这一年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不过我没有准备那么多的纸和墨,只能忍了又忍,只捡我最想跟你说的写给你。
我现在正在青城山,这里的道士跟我说,你不是天地自然形成的生命,而是由我创造的,所以你不会和其他的人一样可以死后投胎,想要找到转世的你是没有希望了。
我拜了那个道士为师,就算你不能转世投胎成人,我也能找到你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和我相同的一半的灵魂,你和我共享着同一个魂魄,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消失。我和你一样,是个半人半傀儡的东西,道士说我不生不死不老不灭,某种意义上也是长生不老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我还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在外面生活呢。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从戏匠园我的房间那口窗户往外看,有一棵巨大的香樟树。戏园塌的那天,那棵树不知怎么的,树叶都落没了。
其实,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就是砍得那棵香樟树制作的你。我心里总牵挂着那棵树,好像不去看看它,心就悬挂似的。后来我去看它的时候,那棵树已经不在原地,而是被人连跟给挖走,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深坑。我倒是连一个想你时的去处都没了。
我买了香樟树苗,就种在那个坑的旁边,等他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你也该可怜可怜我,回来看看我了吧。
原谅我私自用爱妻来称呼你,这是我的私心,我一直认为,从你成为我的傀儡那天,从我们开始共享灵魂那一出戏开始,你和我便不可分割。我只有一半的魂魄,等我找到你时,你我才是完整的。
猛一抬头,发现夜已经深了,纸过三篇,但总觉得说不够。如果你还想听,等我亲口在你耳边说,好吗?
深夜胡言,不知所云。
傅穆什。
1925年4月22日夜
傅穆什回来的时候,发现地下室的门是开着的,那种心像是被剥开了一样的感觉,熟悉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邱钺应该已经发现了地下室的秘密,每当这时候,那一半的灵魂总要离他远去。
傅穆什轻轻推开地下室的门,如从前无数次一样,准备迎接邱钺的离别。
然而,当他走进的一瞬间,看清里面的光景时,瞬间愣在了原地。
邱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他偷偷藏起来的小裙子,他精挑细选了很久的酒红色,就这样展示在他的面前。
傅穆什曾经无数次在心中幻想,邱钺穿上这个裙子会是什么样子,应该会特别可爱,而且肯定十分性感,但这些都是他的空想。
在他的认知里,邱钺是肯定不会穿上的,而且还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时候傅穆什不提这茬了,他才会怏怏的走出来,毕竟他就是那个撩过头就害羞的不行的性格。
而现在,身穿着酒红色及膝半长裙,露出冷白色的雪背,腰线收束的流丽,蕾丝花纹肆意的在他身上攀爬,摄人又美丽的在他雪色的肌肤上绽放。
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梦中的人。
邱钺静静的合上信,慢慢转过身看着已经凝固成雕塑的傅穆什,看着他呆滞的眼神,忍不住笑出了声。
傅穆什心想,酒红色果然买对了,衬得他心爱的人唇红齿白,看起来漂亮的有些危险。
“好看吗?”邱钺微微勾起唇角,像小钩子一样钓的傅穆什心里发痒。
傅穆什慢慢走上前去,不由分说的一把抱住他,偏头吻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好看。”
邱钺又笑了:“你写给我的信,我感觉自己已经看过七十多遍了,就不能换换吗?”
傅穆什闻着他脖颈处好闻的气息,把裸露在外的皮肤的每一寸都烙上了吻:“我天天给你写,只要你不嫌弃我的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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