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唤她两声“萧鸣,萧鸣”,见她没有任何动静,猜想她只是应激反应。
轻吁出一口气,他的目光这才从她的脸上缓缓扫向屋中。
小一居,客厅和卧室连通,除了一张大床,剩下的基本都是声音制作设备。放眼望去,似乎除了地面,其余所有能堆上东西的地方都是满的。
工作台上是满的,电脑,电源线,笔,还有话筒架。
床上是满的,洗完叠好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衣服,大浴巾,靠枕。
箱子是满的,张着开口,衣角挂在边沿。
壁柜是满的,书,各种不同大小材质的奖杯,几张嵌在相框里的照片。
他微微蹙眉,视线从那照片重又扫回到她脸上。这哪里是个女孩子的房间,倒更像一个音频工作室。
除了工作,他完全看不出她还有什么其他喜好。屋里的所有陈列无一不在印证,工作便是她的一切。
看来,她和安澜所说的除了工作,暂不考虑其他,并非敷衍。
穆旻天摘下她额头上已然发烫的毛巾,重又在水里浸凉,拧干,轻轻擦着她的脸颊、脖颈和手心,只希望通过这一宿的物理降温,能让她尽快退烧。
如若不行,他想,等她明天一醒,他就带她去医院。
月落日升,萧鸣昏睡了一整天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出了一身的透汗,像是刚从水里涝出来,随手都能摸到湿漉漉的汗水。就连被子贴在身上的地方都殷了一层湿。她擦了擦脖颈间的汗,摸到了从头上滑下来的毛巾。
她与这毛巾面面相觑了一阵,眉间不禁打起问号——
难道,真的有人来过?
刚才睁开眼的一瞬,她还以为自己曾经起身开门,倒下,看到床边上坐着的那个人,都是场梦。
想起梦中床边的那张脸,她不禁又一阵阵开始发汗。
厨房里,一阵阵飘散出米粥的香气。她狐疑地掀起被子,脚上像踩着棉花似的走进厨房,不错,灶上确是熬好了一锅白粥,热腾腾地还冒着白气。
她又朝屋里回望了一圈,并没有别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还有些低烧。胃里却很诚实,肚子开始咕噜噜地直响。她顾不上那许多,很快,一碗白粥下肚,给了她一些力气重又倒回床上,开始对着天花板发愣。
天花板上,她的梦境开始不断闪回,直至看见了穆旻天的脸,一张满是愧疚、歉意和怜爱的脸。
不等全部演完,她只觉脑袋又重又沉,实在挡不住困意,她很快便又沉沉睡去。
偶尔生场病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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