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说赵识君的“特征”是手臂上的剑伤,难道说时轶的伤就是他方才脖颈上流血之处?
可洪朗、赵识君二人的伤皆只留有痕迹,时轶身上的伤口却是十分新鲜,更像是……在前不久的打斗中,刚刚留下的。
相比于这个,谢长亭更在意对方背后那些古怪的黑色纹路。
他想着,心底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若是此刻,这纹路依旧留在对方背上,留在这灵体状态的他身上,是否意味着,玄鉴真人口中的妖便是他呢?
而这会,时轶睡得正熟,丝毫没有设防。
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谢长亭抱着一个药匣,立在桌旁,踌躇片刻。
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心中“不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念头。他重新走到时轶面前,先是熟练地施了个法术,除净他衣上血污,又慢慢自指尖递出一股灵力,要将灵识探入对方体内。
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只是先前一直没有机会。
可这缕灵力刚一进入对方体内,霎那间便被另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力所裹挟,不容他再前进半分,甚至隐隐有要将灵识主人反噬的迹象。
谢长亭心中一惊,连忙抽回灵识。震荡之间,一时竟让他有些心神不稳。
他立在原地,不解看向昏睡中的时轶。
原先只是想探探对方修为几何,碰到的却是一片浩瀚如海的灵力。
修为高者可轻而易举探出修为低者境界,可修为低者对修为高者的境界,只会……全无概念。
时轶此人,绝不如他只会嬉笑的表面那般简单。
谢长亭有些头疼。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再度伸手,拨开时轶左右衣襟。
出乎他意料的,这身衣物不同于那摘不下的面具,居然是可以解开的。
他慢慢褪下对方那一身黑色衣衫,将其自肩头剥下,露出线条有力的肩背来,一边在心中默念,我不过是看一眼他后背痕迹,也算不上是什么小人行径……
一边朝时轶背上看去。
接着,轻轻倒吸一口冷气。
——时轶这副灵体状态的躯壳之上,不仅留有那纵横交错的黑色纹路,每一道纹路更是已自他皮肤上裂开,犹如千万道焦黑的沟壑。
而在这沟壑之间,正有无数细细密密的血点冒出,又汇聚成蜿蜒的细流,于他背上绘出一副触目惊心的血色江山图来。
谢长亭一时间看得全然忘记自己是要做什么。
他着魔一般,颤抖着伸出手去。眼看着便要触到那些纹路——
一只手用力地、不容置疑地反握住他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
谢长亭侧过头来,正好对上时轶缓慢睁眼、投过来的目光。
时轶握着他的手腕,先是看他一眼,又看向自己半解的衣衫,顿了顿,目光最后落在他搭在自己肩头的另一只手上。
他似乎是笑了笑,颇有几分玩味地开口道:“好看么?”
“……”
谢长亭张了张口,感觉自己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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