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贞此人深藏不露,行走人间见过不少好东西,顶好的好物到了她眼里不过一捧泥沙,俗气。
可今日这份礼,送得有点意思。
琳琅满目的礼物里掩着一对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小孩脚印。
她捧着这张纸看了良久,最后爱惜地收入袖袋。
陆家的凤凰,果然没有一个是蠢材。
道贞内伤未愈,惨白着脸站在宏图塔顶层眺望,目力所及,恰好是桃府焚琴院的方向。。
崔玥捧着外孙女的小脚印、小掌印,来来回回看了不知多少遍。
“好,真好,比甜果果生下来壮实。”
她拿手比量一下,笑:“手脚大了那么一丢丢。”
“主子,大公子派人送来一本新琴谱。”
闻声,崔玥放下外孙孙的手脚印,面上笑意收敛:“拿进来罢。”
“是。”
焚琴院以前有旁的名字,后来才改的,皆因崔夫人每日早晚都要焚烧琴谱。
或是手抄的,或是新编撰的谱子,或是儿女送来的好谱。
一把火焚之。
看着徐徐上升的烟火,她眉目流露外人看不懂的哀伤。
伺候她最久的亲随掐指一算,夫人焚琴谱的举动,少说也有二十六年了。
二十六年坚持做一件事,焚琴为何人,无人知。
桃大公子守在不远处观望,母亲寂寥的背影刺痛他的心,他不忍再看下去,迈步走过来。
“阿娘。”
“不忙着你的要事,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桃毓沉默须臾:“阿娘,爹爹快不行了,他想见你。”
他不说,崔玥都要忘记桃禛这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丝没抽成,反而把桃禛的命要抽走。
为给桃禛冲喜,桃筝提早嫁入谢家,做了谢六郎的新妇。
冲喜的效果仅仅维持三天,桃禛回天乏术。
崔玥有好多年没跨进这道门槛,
第一回是嫁给接管桃家的桃家主,第二回,便是这次了。
貌合神离的一对夫妻,临别,她神情还是淡淡的。
和她清冷卓绝的容貌气韵相比,桃禛老得不成样,躺在床榻瘦成皮包骨,满眼壮志未酬的不甘、颓然:“崔、崔……”
他想喊崔玥的名。
崔玥挨着他坐下:“有什么话,你就说罢。”
人死前,大梦浮沉也许真的会在脑海走马观花地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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