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一日晌午,卫璃攸正在屋内小睡,被屋外忽然响起的钟鸣声吵醒。
“府内何故鸣钟?”卫璃攸走出里屋时将被吵醒,她揉了揉睡眼,问在外待命的卧雪。
卧雪垂着眼眸,面色为难。
“我问你话,怎么不答?”卫璃攸被扰了午睡,说话时语气亦有些不耐烦。
卧雪顿了顿,吞吞吐吐地答说:“听说是顾夫人亡故了。”
“甚么?”卫璃攸愣怔了一阵,脑子里顿时空白,还当是自己听错了:“你说是顾夫人?”
她分明数日前才见过顾清沅,对方还好端端地与她谈天。
卧雪点点头。
“怎会如此?”
“听人说,顾夫人在探亲途中突发恶疾暴毙身亡。”卧雪道。
卫璃攸忽然想起几日前顾清沅同她说过的话,心中不禁生出一阵寒意
“顾夫人什么时候出城的?”
“约莫五天前”
顾清沅的父亲两年前领了隋郡郡守之职,确实早已从洛殷城搬迁至隋郡定居。可隋郡离洛殷城并不算太远,走官道不过两三日行程,沿途设有驿站,亦无须奔波跋涉。
若她猜测不假,所谓探亲本就是个幌子,顾清沅实则是被卫琰暗中押送至邺阳城,作为威胁二公子,与祁军谈判的筹码。至于顾夫人为何途中无故“暴毙”,想来亦有内情。
她这时才突然理解顾清沅所说那句“要为自己做主”是什么意思:既然生不由己,唯有求死一事,才能由着自己做回决定。
心底蓦地涌上一阵悲凉。
骨肉相残、亲眷相继离世已然可悲。她似乎也从顾清沅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命定的投影。同样的不由己命,同样受制于至死方能挣脱的缠丝。
至于顾清沅死于恶疾,她并不怀疑这说法的真伪——大家或多或少都被这无法根治的顽疾折磨。而顾夫人也只不过是被沉疴磨折至死的可怜人之一。
卧雪见卫璃攸半天不说话,眼神恍惚,以为她是因为听闻顾夫人离世的消息而心生感伤。可过了一日,卫璃攸的情绪仍不见好转,不同人说话,只丢了魂儿似的独自发怔。
卧雪无奈下只好去找红绡帮忙出出主意。也不知这些天郡主又同红绡在闹什么脾气,不让红绡在身边侍候,两人许久不曾说话。可即便如此,卧雪深知论起拿捏卫璃攸的性子,还得红绡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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