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璃攸的目光缺落到红绡的脖间,一道刚刚愈合不久的疤痕赫然印在雪肤上。那道伤痕蜿蜒在脆弱的脖侧,显得有些许狰狞与突兀。
疤痕的由来犹然在目,卫璃攸一想起仍不免心有余悸。
卫璃攸一手夺过汤匙,端起药碗仰起头一口气将汤药饮下。汤药有些烫舌,她却喝得极为利落干脆。又因喝得太急,忍不住咳了几下,几滴药汁水不慎滚入领口。
“慢点喝,不着急。”曲红绡拿起帕子在她唇边项间仔细擦拭了一阵。
卫璃攸将药碗往桌上随手一扔,瓷碗底在桌上哐啷啷地转了圈又颤巍巍地站稳了脚。
她冷眼看向奉命前来监督她的内官:“还请中贵人回去复命罢。”
内官双掌交叠,恭敬地行过拜礼后便施然离去。红绡起身收拾碗匙,忙活了片刻,想去瞧瞧卫璃攸在做什么。转身却见郡主偎在窗边,瞧着窗外发呆,脸颊上还挂着眼泪。
“这些天按时用药,脸色都红润了许多。”红绡左右打量了她一会儿,故意与她言笑。
见卫璃攸沉闷闷地不接话,红绡只好将她的身子扳正过来面对自己。她曲着手指替卫璃攸抹去眼泪,还未开口说些什么,指上的泪水却似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红绡的心仿佛被划开了一道伤口,任刀锋在其中翻搅。她将卫璃攸搂紧在怀里,抚摸着柔软的青丝,任凭那眼泪也打湿自己的心口。
啜泣许久的人迟迟没有说话,而是在她怀中哭得泣不成声,似要将压抑已久的悲伤一并宣泄出来。
曲红绡自然明白卫璃攸悲戚的源头,正因为过于洞悉,反而不忍再多言宽慰。因为任何一句不切实际的宽慰说辞,闻者听来,都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再将伤情描画得更加真切深刻罢了。
她只能郑重地说出能够兑现的承诺,盼着能以此慰藉。
“郡主去往何处,我便会跟去何处,此生不离。”
“你要瞧着我嫁给别人吗?”卫璃攸抬起被淋湿的眼眸,认真地凝视着她。
红绡被她问得有些失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即便你随我去西厥,我仍是要与他人结为夫妻,相伴一生。你我之间只能以主仆相处,从此再无其他可能。”
“可、可即便如此我也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于我而言已是知足。”
她当然明白卫璃攸的心意,可捧来的真心她不敢拥有,也自恃不配。她甚至决定不去在乎身份与廉耻,只要能够长长久久地待在那个人身边。
“但我不愿只是如此。”卫璃攸眼中泪水已干,流露的神情却比含泪时更显凄苦:“若要我眼睁睁瞧着心爱之人与他人举案齐眉,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红绡的身体不禁紧绷起来,脸色也变得紧张,似是害怕听到卫璃攸即将说出的话。
或许是意识到后面的话太过决绝,卫璃攸连忙打住未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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