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远何等聪明之人,岂会将自己至于险地?等收到探子回报,已经达成了大将军所下达的命令,将洪承畴调回蒲州之后,当机立断,率领本部八千正规军与宋孟的一千骑兵,连夜逃回了临晋,将近十万的流民全被他留给了洪承畴。
等洪承畴率军包围所谓的贼军之时,只看到了满营惊恐不安的流民,以及能够饿死老鼠的粮仓。这哪里是贼军,这根本就是一处大型的流民聚集地罢了。
到了此时,洪承畴哪里不知道自己被骗了。愤怒之下,洪承畴将那误传情报的夜不收斩首示众,然而面对这些助纣为虐的祸根,数量如此之多的流民,洪承畴就算是心肠再歹毒,也不会将这些人全部杀死,还得赔一些军粮,这让些人吃上一顿,然后驱散了事。
战局进展到了现在这个情况,洪承畴也明白了,敌军占据安邑,猗氏已成掎角之势,就像两个拳头,无论自己进攻哪一方,都会面临另一方的威胁。洪承畴一时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样打,战局忽然诡异的停了下来,不过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裴小二在闻喜县调集三个镇共计两万七千人,极速插着安邑进发,以支援刘知足。
来到安邑城,见到了头上包裹着厚厚绷带,跪在自己身前认错的刘知足,裴小二本来酝酿一路的雷霆之怒,忽然放了下来,来到刘知足面前,将他扶了起来,叹息道:“你能认识道自己过错就好,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后你当引以为鉴,切不可在度轻敌大意,以致损兵败将。”
刘知足满脸惭愧点点头,低声道:“还请大将军责罚。”
“嗯,算了吧,大敌当前,你好好杀敌就行了。”裴小二道。
刘知足坚持道:“大将军,军中赏罚分明才是强军之道,我此次轻敌冒进,大军折损过半,如果不进行责罚,何以服众?还请大将军明鉴。”
听刘知足这么一说,裴小二也觉得非常有道理,现在已经不是刚出裴家庄那时的几十个人,现在裴家军已经发展到了拥兵五万,占据数县之地的庞然大物,在考以前的人情管理已经力不能及,如今靠的也只有严格的军纪,公正的赏罚才能凝聚人性,戮力同心蒸蒸日上,
如果这次刘知足惨败却不受责罚,那么下次碰到其他人大败而回,又怎么好责罚他人?想到这,裴小二那定了主意,对刘知足道:“好,既然你坚持,那就这样吧,免除你的总兵身份,降为士兵。只是现在正是两军交战之计,你先暂管这一镇,等尘埃落定之时,再说吧。”
“是。”刘知足点点头。
“嗯,这次我带过来两万七千人,等一下从中挑选三千人,调给你,先把你这一镇补充完毕,剩下的暂由我亲自统领,等打赢洪承畴之后再说。另外你对洪承畴有什么看法?这一战该怎么打?”
“回大将军,属下以为”
就在刘知足侃侃而谈的时候,远在北边太原的大战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早在几天前,曹文诏领了崇祯的旨意,率领自己麾下的八千精骑,秘密的从陕西出发,一路悄无声息来到了太原以西的大山之中,并在山中埋伏起来,同时派出侦骑到太原城下,侦查义军的动向。
而在太原城下的义军主力此时已经围困太原整整两个月了,城下葬送的尸体,几乎与太原城墙齐高,也幸亏此时尚在冬天,要不然,光靠这些尸体引发的瘟疫就够城内城外交战的双方喝一壶了。
两个月的交战,将攻守双方的意志拖到了极限,城内的官兵不好过,城外的义军更是难熬。不过万幸的是,王自用在文县召开大会,将一众弱小义军收编过来,因此也就有了数量庞大的炮灰,填在太原城下的尸体也大多是这些人。
只是刚开始还好,等时日良久,作为炮灰的义军损失惨重,就连其首领都被王自用的大股势力强逼着进攻太原,以致惨死在太原城下之后。当自身安全得不到保证之后,这些小顾义军开始逃亡。只是,那些大股势力自是不肯,双方在城下发生了交战,城内官兵也趁机出城偷袭了一波,导致义军伤亡惨重。
就在此时,义军内部关于是否应该继续进攻太原发生了冲突,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等人认为继续围困下去也是徒劳无功,还不如四散出去,各自发展。而刘国能、王自用则认为太原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只要在继续进攻,必会攻克太原。双方争执不下,就在此刻,城内忽有一将逃出城,投降了义军。
按照那降将所说,城内粮草不足,有个别人甚至已经开始吃人。许多将领对宣大总督张宗衡不满,正在密谋造反,且就在这几日,只要城外义军在坚持几日,城内必有大的变动。
闻言,刘国能、王自用大喜,觉得拿下太原就在当下。反而李自成、高迎祥则觉得此人就是城内官军的细作,虽然一时间猜不到其来意,但是肯定不怀好意就是了,无他此人来的太是时候了,简直就像精心设计的一样。
高迎祥将自己的担忧跟王自用说了一遍,哪料王自用此时已经被连续的失败给弄得焦头烂额,威望大损,寄希望于攻克太原一雪前耻,重新树立自己威信,哪里还能听得进去高迎祥所言,只以为高迎祥不过是胆小怯懦,害怕折损罢了,摆摆手打断了他,道:
“高将军,不管那人是不是诈降都无所谓,只要我大军在此,城内的官兵就算是诈降又能如何?或许”安慰了一番,就将高迎祥送了出来。
高迎祥脸色凝重,找到李自成,道:“王自用已经陷入魔怔,根本听不进人言,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你回去做好准备,一旦发现不妙,咱们就先撤。”
“嗯。”李自成点点头,他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果然,等了几天,那名降将引一人过来,找到王自用道:“大将军,城内已经发生了叛乱,您看,此人就是城中叛军派出来想要投降我军的使者。”
王自用一听大喜过望,连忙将那使者请入上坐,故作矜持道:“使者此来所谓何事?”
“我家将军在城中惨遭那宣大总督张宗衡打压,早已不堪忍受,现在我家将军希望希望能投靠大帅,还望大帅收留。”那使者说完,起身拜倒在地,态度极为诚恳。
王自用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答应便是了。”
随后王自用便于那使者约定,事不宜迟,明日一早,那将领在城内发动,而王自用率领大军在城外策应,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太原,到时候王自用愿将太原于那他家将军共享。
高迎祥虽然隐隐有些不安,又觉得尚在掌握,因为只要城门打开,自己等人率领大军进城,到那时官兵再多的计谋都毫无勇武之地,只能伏低做小。
第二天一早,王自用率领大军用过早饭,便焦急等待着。不多时,城内果然传出震天的厮杀声,城头上人影晃动,交战不断。不一会,太原那厚重的城门就在内部叛军的接应下缓缓开启,阻挡了王自用整整两个月的城门变成了坦途,这下王自用仅剩的一丝疑虑也消失了,狂喜道:“大军准备,跟我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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