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闷哼一声,声音都变了调子,嘴唇动了动,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只能拼命摇头,声音带着低喘,“……不知道、我不知道。”
段从祯看着他,发现他脸上带着一点不正常的异样绯红,唇色却是白的,像是很冷,可又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体里正在慢慢升温。
稍怔,段从祯伸手捏住即鹿的下巴,把他的脸扳过来,探他额头温度。
即鹿恍神,根本没有反应,只能任他摆布,眼神都有些涣散,隔着薄薄的水雾,连面前是谁都看不清。
身后蓦然空了,即鹿无意识叫唤了一声,整个人突然被拎起来,段从祯拉着他手臂把他拖起来往浴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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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急促,不过一会儿整个浴室都漫起水雾,蒸得人都热起来。
即鹿泡在浴缸里,加了浴盐的温水漫上胸口,才渐渐清醒过来,猛地趴在浴缸边剧烈咳嗽,眼前逐渐清明,看见段从祯半蹲在一边,淡淡地望着他。
视线对上,即鹿脊背一凉,不动声色收回搭在浴缸沿上的手,悄然缩回角落。
望着面前低垂着眼,脸颊绯红的人,段从祯稍稍偏头,眼里闪过几分不明意味,片刻,抬手把毛巾递给他。
即鹿飞快抬眸瞥了一眼,接过毛巾,低声道谢。
“为什么哭?”段从祯又问。
即鹿没想到他还在想这件事,抬头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段从祯盯着他,微微皱眉,“有这么不情愿?还是你担心你同事?还是说什么别的理由?”
即鹿被他逼问得耳朵嗡嗡的,听他提了韩朔,又警觉起来,“没有,不是,跟他没关系。”
“还帮他说话?”段从祯凛眸,声音生硬几分。
“没有,不是。”即鹿忙摇头,嗓音湿润,“我只是想他生病了,可能我也有一点。”
看他紧张成这样,段从祯隐隐有些厌烦,望着即鹿谨慎而抵触的神色,又说不出什么。
“不准再提他。”
段从祯冷硬撂下一句话,完全没说是自己先提起的,站起来拿起淋浴头洗了个澡,转身出了浴室。
即鹿望着他随手摔在一边的湿毛巾,溅出的水花甚至滴到即鹿脸上,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匆匆洗了一下身上,即鹿双膝微屈,泡在水里觉得很舒服,都有些不想起来,可一想到段从祯还在外面,放松的心情又低沉下去。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被拉开,段从祯把换洗衣服扔给他,“嫌病得轻吗?洗完早点起来。”
即鹿没敢耽误,从水里起来,擦了一下,换上段从祯给他的衣服,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段从祯半靠在干净的床上,低着头看手机。
目之所及,尽是杂乱的狼藉,地摊上都是散落的衣物,床榻凌乱不堪,灰色床单被水渍染成深色,一片一片的污斑,刺激着视觉,荒诞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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