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哥。”即鹿轻声喊他,声音压低,带着难以言喻的沙哑,“你很喜欢玩火,是吗?”
打火机敲打桌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响起,段从祯垂眼看着他,目光专注地流连在他身上,视线追着他动作移动。
“是。”段从祯说。
“为什么?”即鹿问。
“因为会让我很有力量。”段从祯歪着脑袋,屈肘支颐,身躯倾斜,看上去懒洋洋的,声音慵懒而散漫,“火让人看上去更强大。”
“你已经很厉害了。”即鹿淡淡地说着,声音不冷不热。
他没有与段从祯对视,状似专注地收拾手里的碎瓷片,余光却警觉地留意着他手里的打火机,生怕他下一个动作就是点火燎台。
他的家被段从祯烧过一次,很难保证没有第二次。
听他不甚熟练的奉承话语,段从祯像是笑了一下,悠然反问,“是吗?”
“是。”即鹿低着头。
“真的?”
“真的。”
“确定吗?”
“……”
即鹿不说话了,他承受不住段从祯连番逼问的巨大压力,他笃定段从祯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步步紧逼。
“为什么不说话?”段从祯看他羞窘而畏惧的神色,唇角微勾,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确定吗?”
“我不知道,段哥。”即鹿吐出一口气,脸色慢慢涨红,像是被掐着脖子的人终于呼吸到了空气,“如果你的房子被火烧成残骸,你也会喜欢火吗?如果……”
“我的母亲死于爆炸。”段从祯冷冷开口。
闻言,即鹿一愣,唇色惨白,瞳孔狠狠地颤抖着,隐隐含泪,他却咬牙不让它落下。
段从祯微抬下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斑比,我想我比你更清楚,那种痛苦。”
“所以呢?”即鹿转头盯着他,眼眶微红,“你也想让我体会一下,对吗?”
段从祯缄默着,不置可否。
“你又想干什么呢?”即鹿突然笑了,眼泪毫无征兆地顺着脸颊滚落,狠狠砸到地上,“你想把我烧死,还是烧了这家花店,还是连带着把韩朔也一起弄死?”
段从祯慢慢抬头,眼神凛然,“哦,所以在你心里,韩朔与我母亲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吗?”
“我没有这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段从祯手掌微僵,忽然攥紧打火机,危险地眯眼,盯着面前满目血丝的男人,“在你眼里,韩朔跟我母亲,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是!”即鹿急切反驳,声音嘶哑,强忍着汹涌泪意,喉咙里都有血腥味,竭力平静下来,别开目光,“她对我很好,给我的童年带来的价值不可估量,谁都没办法与她相提并论。”
“那你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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