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即将大婚,远路的人即将回来,长住在京里的人,如忠毅侯如老国公,各有不一样的心思。
……
有秋老虎会出现,在人的心里,夏天还不算真正过去,夏天的起居习惯也还都在。
比如消夏睡的大多不早。
比如黑加福和安书兰还没有睡还在街上,像是也没什么奇怪。
不怕长辈担心吗?她们的马车后面,跟着梁山老老王和文章老老侯。在前面开路的,是黑加福的未婚夫婿赵淳带着梁山王府解甲的老兵。
这里面好像没有文章老老侯什么事儿?但听听他和老老王的对话就能明了。
老老王一只手带着马缰,另一只手抚须:“这月色好,四下里又静,我好像回到军中。”
老老侯接上:“好像咱们还在路上啊。”
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路上指的是三年出游的路上,当时他们看了官道月、山顶月、水边月,如今回想是一段异常美好的经历。
老老王也就又说一遍:“你啊,你应该和你儿子媳妇去瑜哥那里教人认字。”
“那您和镇南老王说起咱们玩的那几年,谁在旁边听呢?”老老侯笑容满面。
两个人又相视一笑。
梁山王府和以前从不以文章当家的文章侯府居然也能结下深厚的情谊,换成出游以前,谁敢想像?
一场出游改变的不仅有小时候捣蛋的胖队长、有再多师傅也离世事有距离的皇帝英敏,还有所有出游的人。如文章老老侯本可以随儿子韩世拓夫妻去南海居住,一面教瑜哥封地的孩子念书,一面享受温暖海风。但萧战加福的离去,胖队长的长大,让他更愿意多多的考虑到镇南老王和梁山老老王。
孙子韩彻出游,老老侯也割爱没有跟去,为的也是镇南老王和梁山老老王。
二位王爷别看玉马金堂,但出游的新鲜事迹,大家平等,都是头一回。
回京了,一个陪孙子代镇南王一职——镇南王去了哪里?陪太上皇去了。另一个带孙子不亦乐乎。但美好的回忆依然需要,他们不时的会约齐,吃酒痛痛的述说着经过的美好,老老侯想自己要是走了,谁还是合适的聆听者?
他有时候想的深刻,有时候想的浅显。但不管深刻还是浅显,都指中一处,忠毅侯府袁家。
是袁家带给他韩家新的门第、子弟们新的前程。老老侯想他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去南海天气多温暖,海鱼有多好吃?为了袁家都可以放弃。
陪两家王府怎么扯得上报答袁家呢?
陪的镇南老王开心,他更好的陪胖孙子代理王爷,胖队长是坏蛋舅舅的忠实拥护者,这就挨得上。
梁山老老王的孙子都是加福所生,他喜欢了,好好的带孙子,加福战哥在外面能放心。
此时,马车里没有韩家的孩子,老老侯也得跟上。陪老老王也好,陪两个小姑娘也好,在他看来都是对忠毅侯的深情深谊。
街道已很少有行人,只有月色和他们的马车,再就满京的喜庆大红。
太子大婚将近,官制红灯笼早早挂出来,照的四下里一片丹色。太子府上,更是张灯结彩琉璃聚华。
马车径直从角门进去,老老侯又是暗叹。这要不是袁家,哪能有这样的荣耀?
赵淳已熟知路,又有太子府等待的小子拉马带车,在太子萧乾的书房外面,大模大样的停下。
骑马的人赶紧下马,因为都看到年青的太子萧乾笑眯眯的,大步走出来。
黑加福的奶妈飞快去扶车帘,准备请小姑娘下车时,“不用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封信,拿上就走吧。天这么晚了,回去早睡。”萧乾一手握着信笺,一手是个尺许见方的匣子。
黑加福和安书兰露出脸儿:“给给,”黑加福小手上也是一封信。送上去,接过太子的信,又收下太子给的匣子。
“辛苦辛苦,一家一半,白静姝,你要让着乖宝舅母,可不许见到好看就多分。”萧乾含笑。
黑加福只听到一个“白”,就无处不舒坦,把太子依稀似乎疑心她抛到脑后:“我是白静姝啊,白静姝是好孩子。”
安书兰在出游路上帮了几年的腔,回京里也不例外:“是啊,静姝对我好着呢。”
“走了走了,明儿一早再来听差使,一定要交给我们哟。”两个小姑娘笑嘻嘻的,车帘放下来,车后跟的梁山老老王、文章老老侯和家人们簇拥着马车重回街上。
马车去的地方,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张贴喜字的大门——南安侯钟家。
这个钟点了,有一扇角门还大开着,南安侯钟恒沛和他的父亲钟二老爷、二位叔伯大老爷、三老爷满面堆笑看着车进来。
说的也是:“有劳有劳。”
钟恒沛对着黑加福、安书兰如对成年人,拱手为礼,陪着她们往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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