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的事情,不能拖延。
但他怎样能从辛钤眼皮子底下搬出去这么多钱财呢?
从一开始,他与叶涟商议后决定对辛钤隐藏他们与镇南王仍有书信交流的事情,就意味后续的书信都要隐藏。
谎言总是伴随着无尽的隐瞒,从第一句谎话脱口而出开始,直至事情败露,这是一个不断取沙填坑的过程……
某一刻,他真的想过向辛钤和盘托出有关镇南王的事情——将西南的困境告诉辛钤,像以往遇到困难求助辛钤一样。
辛钤总会帮他的,甚至比他自己应对做得更好。
但还是克制住。
这是他手里最后一张底牌。
若是日后宫变生出差池……
不是他不相信辛钤,而是他作为大晏皇室遗孤必须提起的警惕心。
为了他身后、镇南王的庇护所里留住的大晏子民。
如若真有意外,他可青山埋白骨,但大晏的子民们必须安然。
但他们并不知道飞鸽传递出去的信件都被辛钤养的大鸟给拦截下来了。
辛钤知道西南方的动向。
一开始他只是为了监视,为了不让镇南王的出现打破他多年的精心谋划。
后来,他的谋划里加进一个需要保护的人,拦截书信的事情却还是没告诉燕泽玉。
他看着小家伙一步步成长起来,书信字迹从一开始由叶涟代笔回复,到现在所书工整,字句逻辑缜密……
辛钤没当过谁的夫子,但燕泽玉却是在他的教导下长成的。
这样清隽俊逸的少年郎,很难不让人生出自豪感。
但联想到近日西南传来的书信又瞧着小家伙接连询问玉佩的模样。
辛钤敛眸看向少年怀中放置玉佩的地方,幽幽道:“今夜昏暗可以不戴玉佩,但以后每日都要戴着。我会检查——不要打别的主意。”
这别的主意自然是指:将玉佩典当换成银票,寄给镇南王。
燕泽玉望着辛钤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略有些僵硬,总觉得对方看出了他的财迷心思。
眼睫胡乱霎霎,他视线心虚地瞟了瞟周围。
恰好小舟顺水漂流到荷叶深处,翠碧连片,荷叶淡雅清香乘着夜晚轻风扑面而来。
有几簇荷叶甚至参差交错歪倒入小舟内,燕泽玉略微伸手摘了一叶,顺势拿荷叶挡住自己心虚的神情。
“戴就戴嘛。”他迫不及待略过玉佩这个危险话题,急匆匆道:“我们摘点荷叶回宫吧?晒干可以做荷叶茶。”
顿了顿又说:“你若是怕……不喜欢水,我来摘就好。”
意味不明地眼神落到他身上。
辛钤干净利落的摘了两扇荷叶放到舟头,视线刻意略过那两扇荷叶,又随即转头淡淡望着他。
“倒也没有这么难以克服。”尾音稍上扬着,邀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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