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长,阏氏也看出来这苏氏是在拖延时间,目光如利刃,望向仍旧被人按在长凳上的燕泽玉,又缓缓移到苏氏那张娇艳动人的脸上。
不愧是从烟花之地出来的下贱玩意儿!两个狼狈为奸的贱人!
“将苏贵妾给我拿住!杖夫愣着干嘛?还不快打!”
杖夫深吸了口气,将手中长杖高高举起,刚要落下时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了。
劲风来袭,直击面门,手中长杖也应声而落,砸在雪地上飞溅起冰菱雪花。
失神的片刻间,燕泽玉已经被人用大氅包裹住揽进怀中。
后脑勺被男人的大掌轻轻按住,往前推,直至额头抵上辛钤坚实宽阔的肩膀。
黑暗中,鼻息之间尽数都是属于辛钤的气息。无端安心得紧。
脑海中闪过辛钤纵马而来时的身影,马鞭飞扬的‘噼啪’声仿佛触及灵魂的涤荡,马蹄砸落在雪地中,溅起的雪花如清透冰菱。
似乎……辛钤总是这样赶来。
“阏氏夫人似乎对我家小玉很感兴趣?”辛钤低沉磁缓的声线隔着大氅传来,大抵是因为趴在男人胸口的姿势,胸腔共鸣的震动感异常清晰。
燕泽玉不自在地动了动脸颊,耳根酥酥麻麻的异样让他想伸手挠挠,但男人长臂揽着,活动空间小得不行。
阏氏大抵没料到辛钤能提前赶回来,稳着神情环视一圈,视线最后在苏贵妾身边停留了好半晌才收起。
阏氏抚了抚额,做出贤妻良母的模样,话语间却犀利如刺:“太子缘何提前返回?年猎可是祖宗传下来的习俗,捕猎是为辛萨来年祈福,你身为辛萨太子更应当做表率,却两手空空,提前返程,破了祖制,不成体统!”
辛钤神色不改,只撩起眼皮轻飘飘扫了上首的女人一眼,斜飞入鬓的眉微挑。
“何来两手空空一说呢?只是本王御马熟稔,捡猎物的奴仆没跟上罢了。再说……就算是破了祖制,又怎样呢?”
毕竟,先破祖制的可不是他。
若真要刨根问底地追究,那便是太岁头上动土,犯大忌!
辛钤那双黑洞洞的凤眼压得很低,环视一周,其间化不开如墨的浓稠阴翳,被这一眼扫过的人都不住打颤。
六夫人扶着奴仆的手臂,站都站不稳了,屏住呼吸,浑身打摆子。
“就是你?”男人声线冷得空气都仿佛结成冰晶,“哪只手划伤的?”
燕泽玉愣了一瞬,他还没开始撒娇呢,辛钤便已经开始问罪。
脸上漾起笑意时无意扯到伤口,少年轻声倒吸了口凉气,这声音似乎被辛钤洞察,按在后脑勺的大掌向下挪动些许,捏了捏少年后颈的软肉。透着股安抚的意味。
六夫人吓傻了,下意识将右手藏在了身后。
女子原本精致的脸颊被冷汗浸湿,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曝晒,豆大的汗珠将螺子黛与胭脂融湿混合,好不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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