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昱在心里快速地算了一下,原来他和他哥的同居生活,不到一周就要结束了。
在此之后,谢文楷硕士毕业,回国工作,他们不再有继续同居的合理理由,一切看似要回到正轨。
这一晚,谢文昱本该因完成期末论文而高兴的,可是此时此刻,他躺在床上,睁着干涩的双眼望天花板,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周末,谢文楷答辩当天,谢文昱专门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在他哥学校门口等着。
夏天落山晚,六点多钟天还是亮的,火红的夕阳洒在谢文昱身上,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晖。他今天穿一件蓝白条纹t恤,浅色宽松的牛仔裤,纯白球鞋,捧着一束金灿灿的向日葵,从头到脚洋溢着青春气息。
在校门口等了十分钟,谢文昱有点等不及了,干脆走进校园,穿过绿树成荫的小路,往他哥所在的教学楼走去。
第一次给人送花,谢文昱还有些不好意思,出门前很有先见之明地戴了一顶棒球帽,帽檐较宽,往下一扯便遮住半张脸。
到了教学楼附近,有几个学生坐在草坪上野餐,他们时不时望向谢文昱,可能是在好奇谁是这束向日葵的接收者。
半小时后,谢文楷出现在教学楼门口。
纽约的夏天阳光充沛,到了傍晚,空气中仍然滚动着无形的热浪,谢文楷像感觉不到热一样,身上穿的还是西服正装,显然刚结束答辩。
谢文昱朝他跑去,野草拂过他脚踝,引起一阵细细密密的刺痒,他加快脚步,跑到他哥面前,把花塞进他怀里:“哥,恭喜你毕业!”
谢文楷有点意外,看一眼怀里的向日葵,腾出另一只手,摘下谢文昱的帽子,揉了下他的头发。
谢文昱:“晚上吃点好的庆祝一下吧?”
谢文楷:“你想吃什么?”
谢文昱:“你决定,我都行。”
他们边说边穿过大片宽阔的草坪,从几个学生身边经过时,听见他们发出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谢文昱下意识地朝他们看去,其中一个女生正好也看向他,用英语说:“你们看起来好般配。”
谢文昱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谢文楷便牵住了他的手,对那个女生说:“谢谢。”
陌生人的善意总是令人动容,可是谢文昱一反常态,面露怅然,心脏下沉。
西方社会一向包容开放,同性恋早已是见怪不怪的存在,很多美国人在街上看见同性情侣都会大大方方地送上祝福。但是,如果这几个学生知道他和谢文楷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还会发自内心地祝福吗。
别人是地下恋,谢文昱和他哥是地狱恋。
谢文昱知道,从答应哥哥的那一天起,他们就会下地狱的。这段感情有违人伦常理,不可能被家人朋友接受,更不可能被社会大众祝福。
去年冬天,大雪冻住了谢文昱的理智,他在不切实际地做关于私奔、隐居的梦。
今年夏天,不知道是不是父母来纽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谢文昱有些心焦,仿佛和谢文楷相处的时间是偷来的,他分外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一阵凉风吹来,带来几片悠悠白云,遮住了残存天际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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