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像是被人用小锥子戳了,尖锐的痛,茫然四顾的章皇后总算找回了知觉,泪雨纷落。
放在平日,哭成这样定然是不妥的,可今天不一样,你不哭才不妥。是以,不管章皇后哭成了何等模样,都没有觉得奇怪,也不会多看一眼。
章丽卿歪斜在榻边,肩膀不住的抖动。
高玲玉沉默而哀伤的望着她,千言万语沉淀在心底。
更衣那会子,章皇后看见了明宗的脸,除了不会眨眼睛,与休息的时候别无二样,想来死时也不算太痛苦。
她是恨他的,但想起他临死前留给自己的圣旨,那些恨里又掺杂了一点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柔软。
三月廿九,大康第五位帝王与世长辞,举国哀痛,雪花般的讣文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飞往各府各县,以及边疆。
贺缄白衣如雪,结实而劲瘦的腰间束着浅米色的麻,在百官的拥护下来到乾清宫殿外,叩拜哀痛,又搀扶哭的浑身发抖的太后来到灵堂。
外命妇则在两个时辰内陆续到达。
为帝王哭丧的场合在男女大防上就没有那么严格,男人和女人分成左右,按品级高低跪在殿外,等到了晚上,女人可以离开,但百官走不了,必须待在乾清宫的侧室为皇上守灵。说穿了就是新帝还未登基,防止有人出幺蛾子,干脆先把他们都拘禁了再说。这也是历来的规矩,因此并无人置喙。
那边接到讣文的藩王各个连夜携家眷进京,有嫡子的还得带上嫡子,不然统统以大不敬和谋逆罪论处。各守边的都督和总兵则无召不得入京,入京不能带亲兵。
辽东,把时间倒回到一天前,三月廿八,贺维没死成,睁开眼时嘴角的胭脂早就被人擦干净,伤口也包扎的整整齐齐。
唐先生坐在不远处,用小刀子挑着瓦罐里黑乎乎的东西玩儿,见他笑了,也立刻露出不阴不阳的笑,“臭小子,重新活过来的滋味不错吧,看你的眼神应该是不想死了吧?”
贺维定定然的注视他,嘴角纹丝未动。
唐先生阴狠狠的哼笑两声,负手踱上前数步,“我要是你,现在就把易容术交出来。提醒你一句,郡王爷下个月初一启程,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一天半的时间考虑,错过了这一天半,老朽就让你尝一尝百味真言散的滋味儿,你有本事大可以咬断舌头,但剂量我可一分都不少。嘿嘿,我的百味真言散跟别家的不一样,用量过度的话就变成了那个,哎呀呀,男人一那个起来又没有女人会炸掉哒,不过你放心,在你炸掉之前,老朽会给你安排一个小倌儿。”
无耻程度果然可以媲美苗疆邪巫。
贺维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不过也没有如唐先生预料的那般痛哭流涕。
“你要易容成谁?”他嗓音沙哑,尚且虚弱。
“不是我,是郡王妃,就是你抱着亲的那个,滋味呢你也尝过了,想必她的脸长啥样你比我更清楚。”唐先生纠正道。
贺维并不为对方的嘲讽所动,沉默了好一会儿,“让她卸了妆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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