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由自主的失控感,对自己身体失去掌控的感觉达到顶峰,不仅是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更让即鹿窒息。
一整夜,他留在段从祯带给他的梦魇里一整夜,死不掉,活不下,也醒不来。
段从祯真的很聪明,他的报复都那么直击灵魂,他好像看准了即鹿害怕什么,撕开他最后一层遮羞布,剖出他鲜血淋漓的伤口,又重新搅得血肉模糊。
即鹿甚至想起来了,被注入柯林试剂的感觉,那种熟悉又陌生的疼痛感,药液流窜在血管里的感觉,与当年,他被院长按着注射的那一管药,一模一样。
即鹿怀疑,段从祯的报复比他想的还要早。
他让段从祯失去母亲,段从祯也毁了他的身体和精神,毁了他的一切,他们已经两不相欠了。
即鹿再也不想见到他。
天亮的时候,段从祯如期而至,身上带着宿醉的酒香,和数不胜数的脂粉气味。
他眼中清明,一点都没醉,即鹿想起自己被他欺骗的那么多次,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太可笑了,蠢到极点。
即鹿无暇去猜测他昨天晚上又跟哪些男人女人上了床,也不想知道这些。
他觉得在那一瞬间,曾经鲜活悸动的,可以为段从祯永远付出的心脏,有那么一点冷下去了。
段从祯再也不能带给他安全感,有的只有不安和恐惧。
“走了,斑比。”段从祯望着他,屈指抚过他的脸,颇为好心地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很耐心地替他换衣服,“跟我回家。”
耳边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即鹿梦寐以求的拥抱和安抚,却在他最不需要的时候到来。
即鹿明白,段从祯早就规划好了以后的一切,如何操纵他,如何圈养他,如何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推进深渊,然后拉起来,然后再来一次。
他乐此不疲于这样顽劣又刻薄的游戏,他天性如此,冷心冷情,冷血至极。
即鹿闭了闭眼,沉沉地喘气,而后抬手,握住段从祯的手腕,微微后仰靠到他怀里,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
半搂住他的男人也鲜见地一愣,像是没想到即鹿还会主动。段从祯顿了顿,眼中闪过晦暗的惊讶,片刻,又挑起轻蔑的笑,凉薄而带着不屑。
给他穿好衣服,正要俯身把麻醉未过的人抱起来出院,即鹿突然抬腿,狠狠踹向段从祯的胸腹。
毫无征兆挨了一下,段从祯身躯趔趄,摇晃着摔到床头柜上,撞倒了柜子,碎了一地玻璃片。
腹部一痛,喉咙猛泛起血腥味,段从祯还没回过神,看见刚刚还温顺听话的人已经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往门口跑。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段从祯冷笑,声音阴沉,“即鹿,你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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