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是个可怕的东西,隔得太远,心好像也远了,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昨晚,在绝境之极,她所有的求生欲还是会习惯性地寄托给一个远在天边的人,希望他能出现,埋怨他为什么不出现。
哪怕在那时候,即便他无能为力,但只要有一通他的电话,能听到他的声音她也会心安许多。
虞粒一个人絮絮叨叨了这么多,就像没事人一样,看上去情绪非常稳定,可拿出手机后,她眼底的失落怎么都藏不住,陈泽宁又怎么看不出她一切若无其事的碎碎念都只是在强颜欢笑。
“你别装了。”
陈泽宁终于开口说话,“想哭就哭吧,你不累吗?虞粒。”
手机屏幕黑掉,虞粒从屏幕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苍白又沧桑。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陈泽宁这句话就像是瞬间触到了某个阀门,所有的委屈心酸全都席卷而来。
生病的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格外的脆弱,她其实不想哭,但就是忍不住,就是觉得很难过很伤心。
她抬手捂住脸,自尊心作祟,不想让陈泽宁看见她这么可怜又不堪的一幕。
手背上插着留置针,针头戳着,尖锐的疼痛。有血倒流出来,她却仍旧不松手。
陈泽宁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拿了下来,阻止她这无形中的自虐行为。
虞粒一哭,他就手足无措,心也跟着疼,疼得仿佛在被针扎。
保护欲是一头被他强制禁锢了许久的野兽,这一刻终于花光积攒着的所有爆发力,破笼而出。
他站起身,搂着她的肩膀将虞粒抱进怀里,“小鱼,离开他吧。”
虞粒还是在哭,说不出话。
“他只会让你伤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连你生病都不在身边,他除了有钱,他还能给你什么?连最基本的陪伴和守护都做不到!”陈泽宁继续说,语气愤懑,浓浓的心
疼。
虞粒却不自觉地摇头,“他不是!他是工作太忙了,他很忙的,我不怪他…”
他很忙,他很忙。
虞粒用这个理由不停地说服自己。
程宗遖很忙,她是知道的。他也经常工作到凌晨,世界各地的奔波劳碌,多得没完没了的应酬,喝酒喝到胃痛。
她也知道,程宗遖不可能只围着她一个人转。不可能面面俱到,事无巨细。
其实分开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很充实,被学习的压力包裹,白天想他的时间很少。
可敌不过夜幕降临。
她其实真的不想显得太无理取闹和矫情。可道理都懂,但还是会在半夜醒来因为房间里的漆黑而心悸,她打开台灯,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后,那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的孤独感将她淹没,几乎快要窒息。
她想给他打电话,可总会习惯性地看看世界时钟,意识到洛杉矶那边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在忙便打消这个念头。
夜晚总让人变得不堪一击。
她也躲在被子里哭过好多次,明知道他没有错,还是会怨他怪他,为什么离她这么远呢,为什么总是不在。那一刻全然想不起他曾经不放心她的脚伤临时让飞机返航,为她洛杉矶京市两头飞,陪她过情人节。
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这样快乐又心酸,她就像浮萍,脚底下是空的,只能依附他而生,随着他的牵引而前行。
“你跟他的差距,你还没意识到吗?”陈泽宁试图敲醒这个为爱迷失自己的傻女孩,“不仅是年龄还是阅历,还是圈子,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怎么知道他每时每刻都在忙工作?他在国外,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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