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夏树这么想着,露出一点心满意足的微笑。
然而,笑容在他翻身时骤然消失。
动一下,浑身疼。
腰、小腹、大腿……酸胀的痛感,并不强烈,但十分鲜明,像刺在皮肤上的针那样,不停提醒他回忆白天发生的事情。
除此之外,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使不上力气。
他反手贴了下额头,十分熟练地做出判断:是低烧。
北条夏树具有丰富的感冒发热等小病经验,不甚在意地打了个哈欠,看眼手机时间……换算到横滨,这个工作日也过去一半,既然如此那就不去上班了,好好歇上一天。折算到这里,能休息两三天。
他理所当然地做了翘班决定,又阖目小睡片刻,不知过去多久,被黑泽阵推门的声响吵醒。
银发男人在他床头坐下,外套残存着些许户外的味道。
随着对方伸掌的动作,袖口贴过来时,那种清透冷冽的气味,则更为明显。
北条夏树偏头,躲开了黑泽的手。
“别碰我。”他恹恹地说,“你好烦,离我远点。”
黑泽阵不说话,也没抽回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与额头。
接着被北条夏树毫不留情地打了下手背。
他又说:“走开。”
换做以往,黑泽阵多少会表现出一些不满,比如垂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他……然而对方此时若无其事地出门,拿了点东西,带着水、一板药片和一份装着食物的外送袋回来。
北条夏树:“你拿走,我要睡觉了。”
黑泽:“吃完再睡。”
他的语气堪称温和,情绪也非常平静。就像一只餍足的大猫咪,懒洋洋地舒张爪子,哪怕此时有闲人叨扰,也提不起半点敌意。
“我不想看到你。”
“那就闭眼。”黑泽说。
北条夏树于是更难受了,能想到的斥责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但一句具有杀伤力的都没有——“说好这次结束就不继续了为什么又……”……诸如此类的指责,只会被当成夸奖欣然收下吧。
在他独自生闷气的时候,黑泽拆开外送袋,舀了一勺汤,送到他嘴边。
北条夏树张嘴喝了,还在郁闷,气得像只被得罪的河豚。他的愤怒膨胀成圆鼓鼓的一团,然而黑泽眼皮一掀,拿它擦皮鞋,可恶得要命。
不多时,他终于想到了相当具有杀伤力的反击方式,当即脱口而出。
北条夏树:“你技术好差。”
——没有男人听到这种话能不恼羞成怒。
事实上,这也不算诋毁。
然而,黑泽阵漫不经心地点头,应下这句评价:“嗯。”
“之前没经验。”
对方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语气从容镇静,目光扫到他领口露出的一小片皮肤,舔了舔犬齿,反问道,“……再来一次?”
北条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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