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老七,你……&rdo;载沣面无血色,发现自己居然连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ldo;你……好大的胆子!&rdo;
载涛看了看他的兄弟们,冷冷一笑,道:&ldo;怕什么?她现在不过是个垂死的妇人,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况且,只有她死,一切本能尘埃落定,与其提心吊胆等着她不知何时才能断气,倒不如我们出手帮她一把。这些年被她欺压够了,如今,也是该我们出头的时候了!&rdo;
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然而听在载沣他们耳朵里却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一时之间,房间里再次沉默下来。而这次,众人心里想的不再是如何保全自己,而是如何尽快让慈禧从他们的人生中消失。
过了许久,光绪方长叹了一声,摇摇头道:&ldo;老七,你的主意虽好,却没有实行的可能。须知皇爸爸平日里身边的警戒就是极严密的,如今她人在病中,身边伺候的人更全都是亲信,我们根本无从接近,又能怎么下手?&rdo;
载涛一愣,他不过是年少气盛,想出个既能报仇又能解决根本问题的方法,却终究阅历有限,又哪里考虑过法子的可行xg?如今听光绪指出来,自是张口结舌,答不上话了。
载沣的眼一凝,问道:&ldo;一点法子都没有了么,皇上?&rdo;
光绪眼中一闪,仍是摇头道:&ldo;没有法子。前些年皇爸爸对朕看得紧,朕身边都是她的人,又哪有可能反过来在她身边安cha人手?今年虽然她对朕的看管松泛了许多,朕也终于得以有机会培养自己的势力,但终究时间太短,无法渗透到她身边去。便是如今,关于皇爸爸身体状况的qg报,还是婉贞去探听得来的,你们可想而知qg形之恶劣了。&rdo;
载沣等人不由得沉默了。
只有婉贞能够接近慈禧,总不能让她去下手吧?能不能成还是另说,对在座之人而言,谁不是把她当成珍宝一般宝贝着,谁又能狠心让她去冒那种险?!
载沣长长吁了口气,叹道:&ldo;看来,这个法子是行不通了,可惜啊,可惜!&rdo;
载洵也频频摇着头,同声叹道:&ldo;时不我待!&rdo;
载涛则是闷闷不乐。自以为高妙的计策说出来,却无法施行,这就够令人窝火的了。加之慈禧不知何时才能归天,婉贞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自己身边,更是令他心中憋闷,一肚子火。
光绪看了看他们兄弟三个,微微摇了摇头,道:&ldo;老六说得对,时不我待,为今之计,也只有像老五说的那样,以防御为主了。这场仗,或许短短日就能结束,也或许会拖上个月甚至数年,朕身陷囹圄,也只能依靠你们了。&rdo;
载沣三人敛了心神,急忙说道:&ldo;皇上请放心,臣弟必将拼死护得皇上周全。&rdo;
光绪忽然笑了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三兄弟的肩膀,笑道:&ldo;也不必说得那么沉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朕早就看开了。若是此次侥幸不死,那是老天垂怜,多给朕一个生的机会,自然是好的。但若失败,那也是朕注定命丧于此,没什么好悲伤的。总之,尽力一搏,不管后果如何,都没有遗憾了!&rdo;
听了他这似洒脱又似认命的话,三兄弟心里各有一番滋味,但相同的是都感觉到了心头的沉重。能否保下光绪,改变大清的命运,在此一举,即使是最狂放不羁的载涛,也忍不住觉得心脏紧缩。
光绪的眼眸一扫,三兄弟的表qg尽归眼底,随即垂下眼帘。
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已是一片清涟,笑着说道:&ldo;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方才所说,拜托你们了,朕系不易,如有什么变化,你们临机决断就是,朕信得过你们。&rdo;
三人心中一阵激dàng,跪下道:&ldo;臣弟定不负皇上所托。&rdo;
光绪笑了笑,道:&ldo;还是那句话,尽力就好。你们快走吧,路上小心。&rdo;
三人也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告辞出来。一出门,便看见婉贞站在庭院里,静静地凝视着,心中俱是一暖。载涛本想去跟她道个别,但见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宫女,此时自己身上又是太监的打扮,终是压下了这股渴望,乖乖跟着两位兄长退了出去。
光绪最后一个出门来,一眼看见了婉贞,顿时一愣,随即泛起五味杂陈,大步走了过来,三分斥责七分关心地说道:&ldo;不是叫你回去休息吗?怎么还在这儿?不冷么?&rdo;
婉贞笑了笑,看了一眼三兄弟消失的方向,复又看向光绪,柔柔说道:&ldo;就算是回去了,也是心神不宁的,倒不如就在这儿守着,也好帮你们看着点儿门。&rdo;
光绪拉起了她的手,因有暖炉煨着,倒还算暖和。然而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却是入手一片冰凉,顿时黑沉了脸,泛起止不住的心疼,微怒道:&ldo;看看,都这么冷了,居然还待在外面!也不知道这些奴才们都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也不劝着点儿?!&rdo;说完,冷冽的眼光瞪向一旁的喜烟。
喜烟顿时吓得&ldo;扑通&rdo;一声就跪下了,全身发着抖,连连磕着头道:&ldo;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rdo;
婉贞看着,只觉得心中一惊。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得知慈禧yu除之而后快的事qg后,光绪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帝王之气日盛,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令人心底发寒的威慑,就连她,也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不过好在他的怒气从未直接发向她,应该说,他就从未生过她的气,所以,她倒还能够跟他如早前般相处。
见到喜烟的惊惧,她于心不忍,于是拉了拉光绪的袖子,婉言说道:&ldo;皇上,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坚持留在这儿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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