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涩的空气里飘起淡淡的青草香,陈逸隐约看见那片废车场的影像,忽然停下步子。
薛山侧眸看她,苍白的眼神里倒映着她的影子,“怎么了?”
寂然的视线投向虚空,静了片刻,陈逸转头,目光温和而深沉。
秋风轻拂,头顶飘下一片枯黄的落叶。疲惫的脸上树影晃动,她的声音很轻,亦很淡。
“薛山,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风停了,寂静的山林间,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眼前渐渐浮现的,是她回忆的暗影。
当年,吉爷把她抱走后,小心翼翼问过她现场发生的事情。
那时,六岁的小姑娘一副全然吓傻的模样,什么都说不出来,模样令人心疼。后来,外婆也问过她,但她的回应依旧是沉默,不愿提及。
是什么时候开始,反复做那个梦的?
梦见自己奔跑在一条幽暗逼仄的巷道里,梦见身后是父亲血淋淋的尸体,梦见自己手里拿了一把刀。
杀死父亲的那把刀。
第一次出现,是在大三暑假。她在学校安排的医院见习,刚好轮转到急诊科。
某个夏夜,凌晨一点半。一对受伤的夫妻被送来急诊。
丈夫喝酒晚归,妻子不快,两人在深夜吵得不可开交,醉酒的丈夫一怒之下打伤妻子。
但送来医院后,妻子并无大碍。而丈夫,却因脖子挨了致命一刀,抢救无效死亡。但那一刀,却不是妻子下的手,是他们刚上五年级的儿子。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
半夜,小男孩被父母的争吵声惊醒,出来时正好看到父亲把母亲摁在地上掐她脖子。情急之下,他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捅向了自己父亲。
那个夜晚,急诊室里充满是这位年轻母亲的哀嚎。
警察来时,他死死抱住自己的孩子,说人是自己杀的,不管孩子的事。
而那个小男孩,安静地被母亲抱在怀里,没有流泪,也没有辩驳。
陈逸和带教老师轮流做完心腹复苏,满头大汗出抢救室时,正好看到那样一幕。
视线和小男孩相碰的瞬间,她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自己,六岁的自己。在面对亲人死亡时,也是如此平静。
之后的许多个夜晚,她开始无数次循环那个可怕的梦境。
严重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对,是在大四下学期的时候。
那段时间,学习进入繁重的专业课阶段,每天被内外妇儿眼耳鼻喉各种专业知识点狂轰乱炸,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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