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微的行李都打包了,只留了套要穿的衣服在沙发上,她不敢开灯,在黑夜里摸索着穿衣服
啪,灯亮了。
程元白静静地看着穿了一个裤脚的向微,脸上没有一丝困意:你是辛德瑞拉吗?午夜过后就会消失不见?
向微这裤子是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错愕地愣在那里。
倒是程元白捡起地上湿了又干了的衬衫和西裤,不发一言地穿上,还示意向微继续。
向微不敢想象程元白这套衣服现在是什么样的味道,但是慑于程教授的淫威,她不敢说话,还是第一次看到程元白这么人狠话不多的样子,明明觉得自己是占理的那一方,还是听程元白的话乖乖地穿好衣服。
我们谈一谈吧。程元白在向微手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不想继续我们现在这种关系了,不可以吗?
那今晚是什么意思,辛德瑞拉?
向微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分手炮。说完又觉得不对,他们好像也没有在谈恋爱。
程元白冷笑:所以你突然的出现给我一个惊喜,然后我就要心心念念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晚上,追悔莫及吗?
向微脸色一白,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被程元白这么不客气地说出来,她怎么听怎么别扭。
程元白叹了口气:向微,我希望你是自由的,不被我裹挟,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把自己当作报复我的手段。
向微摇摇头:我不懂,教授,我不需要自由,尤其是你给我的自由,不要说的像是在你在施舍、我在乞讨一样。
程元白看着她,眼神里有她不懂的脆弱,但她忍不住,长久以来积压的怒气,都成了可以诛心的话:你不就是喜欢我年轻漂亮,贪图我的身体又不想负责吗?那我就要做你床伴里最会玩、最玩得开的,有错吗?
她的怨恨写在脸上,那么好读,和她的人一样坦荡,还有年轻人才有的无所畏惧。
程元白没有否认,也没有生气,他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情史吗?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和当时一起读博的同学在一起了。什么都很好,一起上课,一起做实验,有共同的话题聊,在一起四年,几乎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就是分开了。
向微听得认真:为什么?
程元白道:你猜?
向微不惮以最坏的心思揣度:她为了发paper把你踹了,于是你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网上看过好多这种。
程元白摇摇头:她很优秀,当时就有好几篇SCI一作,现在早就拿到了教职,不像我还是个兼职教授。
没有啦,程教授也很努力、很厉害啊,向微的话软了下来,不可否认听到程元白夸赞前女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这就是她认识的程教授,很温柔,那是为什么?她家里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不相爱?异地恋坚持不下去?
都不是,是我的问题。我觉得两个人生活距离太近了,近得让我心生恐惧。
向微急得跺脚:什么啊,人家和你在一起四年,你就因为这个要和人家分手?
程元白苦笑:是的,就因为这个。这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个人的空间一点一点地被侵蚀,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为了赶上她的步伐,我放弃了自己的空闲和爱好,看她推荐的期刊,周末的夜晚排得满满的,都要出去社交。我觉得人应该是要保有自己的孤独的,但是那段日子里我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一样,失去了自己的重心。
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好像没有人做错什么。
再后来,没有别人,没有别的床伴、炮友,只有你。
风光霁月如程教授,向微听他说炮友这种词都替他脸红,她理直气壮地说:所以不要和同行谈恋爱呀,和学别的女孩子试试看不好嘛,特别像我这种学文学的
你还在读《到灯塔去》吗?程元白打断她。
向微点了点头:我毕业论文就打算写《到灯塔去》,所以找了很多译本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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