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在心里暗暗腹诽。
他连他爹和胞弟都能杀。你、我在他眼里又算得上什么?
段公义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却能感觉到窦昭和陈曲水的紧张情绪。
他迟疑地问了一句他不应该问的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如果监视这座宅院的人真是宋墨的人,他们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动手是再所难免的。
与其让段公义他们懵懵懂懂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如把事情的真像告诉他们。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一起,未必就不能商量出个脱险的好办法来!
想到这些,窦昭把宋墨等人的来历,和陈曲水之间的恩怨一一告诉了段公义。
段公义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四小姐,您们会不会弄错了?”他喃喃地道,“定国公,那可是抗倭的大英雄,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福建要不是他镇守,那些倭冠早就上了岸。福建那一带的百姓家家户户都给他老人家立了长生牌,早晚给他老人家烧香,求菩萨保佑他老人家出入平安,长命百岁呢!朝廷怎么可能把他老人家给捉起来?这不是陷害贤良吗!福建沿海一带的倭寇怎么办?”他说着,在厅堂里打着转,连道了几声“不行”,然后很认真地对窦昭道:“四小姐,那个孩子如果真是定国公的后人,我们不能和梅公子做对,这会被江湖人戳脊梁骨的!要不,我们护送这孩子离开真定吧?这样梅公子就会怀疑我们了,您觉得如何?”
窦昭张口结舌望着他,没想到段公义是这样的反应。
要是她的护院都是这么想的,她还怎么和宋墨对抗!
与此同时,她又不由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提前把这件事告诉了他,要不然两军对峙,他中途反伐,那可就有得瞧了。
窦昭强忍着太阳穴传来的隐隐阵痛,提醒他:“梅公子要是真的这么好说话,他只需悄悄地找到陈先生就行了,何必把整个宅院都监视起来了?”
段公义朝陈曲水望去。
一向果断的陈曲水竟然也踌躇起来:“四小姐,要不,我去找梅公子谈谈?定国公虽然杀了我的主翁,可民族大义当前,他却是没有错的。我虽庸碌。是非却是分得清楚的……”
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也许对别人有用,对宋墨却是绝对没用的。
窦昭不由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们拿什么取信于梅公子?”
陈曲水默然。
梅公子是堂堂英国公府的世子爷,而他不过是一个浪迹市井的落魄文人。人家凭什么相信他说的话?
他的保证对英公国世子爷来说又有什么份量呢?
窦昭见状又问:“如果梅公子只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呢?”
段公义和陈曲水都低下了头。
屋子里一片死寂。
“我看这样好了,”窦昭语气微缓,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们礼后兵!陈先生去和梅公子谈谈,如果谈得好,那自然是皆大欢喜。段护卫那里,还请对梅公子的身份暂时保密,你是忠肝义胆之人,其他人却未必,若是因此走漏了消息。岂不是害了定国公?如果陈先生那边谈不拢,我们也不能引颈受戮、任何人宰割不是?你跟大家提个醒,让大家打起精神来,防着梅公子他们先动手。”
如果是别人,她有的是办法脱困。
可这个人是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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