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地看着他。
他笑得很是亲切:“女官快起来啊。”
林翡直起身子,冲他眨眼示意,想请他帮忙劝说两句。可六皇子恍若未见,笑吟吟地问她:“女官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林翡微笑的脸上写着“明知故问”,口中却道:“臣恐冒犯了薛贵姬,特来请罪。”
“哼。”薛贵姬冷笑,站起身来,摇着便面往墙边的一丛芍药走去。
六皇子无奈地冲林翡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林翡凑过去,小声道:“我知贵姬心善热肠,但主上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我怎敢让贵姬身涉险境?”
六皇子犹豫地看看她弓身折花的背影,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说:“不如,你让医女来请教请教阿姨,或许她是有什么法子想试试……”
林翡眼睛一眯,薛贵姬除了爱下庖厨,对医术竟然也有研究?
她毫不迟疑地应下:“好,我明日就叫医女前来。”
次日中午,林翡看着医女呈递上来的药方,头也不抬地问:“这方子的效力同眼下的相比,孰佳?”
那姓顾的医女答道:“回女官,这张方子上的药材名有一半是我从未听闻过的,虽得贵姬一一解惑,但疗效如何,尚不能断言。”
因阿鸾自幼吃药,林翡也算通些药理,她抖抖方子叹了口气:“若不是难寻的药材,你花个两三日配齐,药房那边清洗、晾晒和研磨的杂事,我派两个人手去帮衬你。”
顾医女点点头,退了
下去。
林翡在值房里踱起步,巍州的疫病最终靠的是娄清和的方子,虽然那张方子也改了数十回才奏效。如今暴室里的宫婢吃的就是娄清和当年的药方,正经吃上也不过三日。
让顾医女按薛贵姬的方子配药,也并非仅仅因为畏上。林翡本以为暴室中人常干重活,又有些人通医术,故能撑过主上离宫前的一旬,可现在细想想,与薛贵姬之前送的药兴许有些关系。
若真是良方,届时亦可抄送一份寄予姑父备用,她隐约记得当时治疫有起色时,阿耶私下宴请娄清和,酒过三巡,他摇头叹气说了句话,大意是“虽一时之难已解,可若风波再起,未必管用”。
因此,她不得不多留个心,谁知这卷土重来的疫病是否会更凶猛厉害……
次日蒋二娘来报,说近日守暴室的两个女侍卫身体不适,似乎也染上了疫病。
林翡掐了掐自己手心,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她们二人不曾进暴室一步,只是站在门前看管,最多和顾医女说几句话。
“快去打听顾医女是否有不适。小心些,披好油纸,别靠太近。”
林翡唯一觉得庆幸的是,顾医女是单独住在暴室旁的一间小房子里,这几日无论见何人都是身穿油纸衣、蒙着巾布,只远远地站着说话。
巍州疫病是同吃同住的人最先染上,次之是相对交谈过的,若眼下竟连未直接见过患病之人都能染上?!那宫中
岂不是……
林翡心中一凛,披上油纸、蒙上口鼻,亲自前往宫中各处传令封闭宫门,若有异常即刻来报。
还没走回值房,远远见东掖门前坐在肩舆上的薛贵姬,她以手覆额,愁得停在原地吸了两三口气才继续向前走去。
薛贵姬哪能没看见她恨不得转头躲开的模样,没等她开口假模假样地请安,就不耐烦地说道:
“闭宫门有何用?将我那方子熬煮好,散下去让众人喝了。”
见林翡还是心存犹疑,薛贵姬拍打着扶手恨恨道:“我见过的疫病比你这小女郎不知多了几何。若我能早些进暴室,而非昨日才听那医女叙述,这宫里的疫病早就清了!”
林翡鲜少遭人这般指责痛斥,脸上有些挂不住,解释道:“贵姬的药方,臣已命顾医女配齐,这两日应该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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