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跟黄建军碰杯的高远听到手机铃音响起后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泉学忠打过来的,他对黄建军笑了笑,说道:“泉书记的电话。”
黄建军意味深长地说道:“估计是老泉坐不住了,今儿要是不跟你掰扯出个一二三来,老泉这觉都睡不踏实,需要我回避么?”
“老哥哥是自己人,没啥事需要避着你谈。”高远坦然说道,接着摁下了接听键:“泉书记您好,这么晚了打来电话,有什么指示吗?”
听着电话里高远对自己仍旧尊重的使用了敬语,泉学忠心里宽慰了一些,说道:“高县长客气了,指示不敢当,给你打这个电话,我是想就今天下午在会议中发生的事情向你解释几句。
我一直认为,对副县长这个提名人选的议题,钟广庆同志是通知了各位常委的,没想到这个老钟,居然把如此重要的通知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造成了大家的误会,会后我狠狠地批评了他。
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一再的向我表示,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会恪尽职守,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错误了。”
大家都不傻,高远尤其精明,他知道泉学忠给自己打这个电话,拿钟广庆说事儿就是找个台阶。
高远在工作中锱铢必较,却也不是个没有容人之量的人。
见泉学忠妥协了,高远笑道:“嗐,泉书记言重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始终坚信,咱们梧桐县这个班子,是个团结的班子,奋进的班子,是个有着超强战斗力的班子。
在您这位大班长的领导下,我们这个班子一定会带领全县广大人民群众摘掉穷帽子,过上好日子的,我县的经济发展也必然会大踏步前进。”
虽然仍旧对高远这番慷慨激昂的话抱有怀疑态度,但泉学忠悬着的一颗心暂时落了地。
他心说,你小子调门起得再高,小曲唱得再好,都不如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但泉学忠更清楚的是,说了归齐,首先是自己做的不地道,才引发了高远那么猛烈的反击。
“小高县长,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我也一直相信,只要全县干部们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把扣在我县脑袋上这顶穷帽子摘掉,那天不会太远的。
另外,关于副县长拟任人选的推荐事宜,高县长也要大力向常委会进行举荐嘛,你可是常务副县长,各位副县长是要协助你开展工作的,这个事情你义不容辞。”泉学忠说完,自个儿都脸红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是那句话,官场上,实力才是最大的规则。
自打下定决心要拿副县长推荐名额跟高远做交换那一刻起,泉学忠就已经放下了那点面子。
微微一笑,高远说道:“我知道了泉书记,有合适的人选,我一定会向常委会推荐的。”
泉学忠也笑了,“那好,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小高县长休息了。”
“泉书记再见!”高远挂断了电话。
两人都没提闵淮的事情,但也都知道,有些话没必要说的那么明白。
泉书记的诚意高县长感受到了,如何让闵淮减轻罪行,那就是高县长该去解决的问题了。
黄建军把杯中最后一点酒灌进肚子里,一抹嘴,站起身后说道:“今儿这顿酒喝得舒坦,兄弟,你也该给陈局长打个电话了,老哥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一步,回头你去我那里转转,我请你喝我老家的杏花村。”
高远也站了起来,笑着问道:“不吃点儿饭了?”
黄建军边走边说道:“不吃了,我去民兵训练场那边转转,看看那边食堂里还有啥,到了后对付一口就得。”
这位也是个很洒脱的人。
把他送到招待所门外,高远目送他上车离开后回到房间,一个电话打给陈宁,接通后问了问对闵淮的审讯情况。
陈宁嘿嘿笑道:“也活该闵淮倒霉啊,他控制的那两个煤窑,之前是二赖子的,二赖子就是被赵雪玲弄进去那个家伙,煤窑坍塌事故死得那些矿工,基本上都是在二赖子经营时期发生的。
闵淮承认了,他接手后只发生过一起坍塌事故,死了一个救上来仨,不过他很精明,知道这事儿瞒不住,私下里跟死者家属达成了协议,赔了五十万把事儿平了。
受伤的那三个也都送进医院及时进行了治疗,伤好后也都给了数额不菲的封口费。要我说,这货干的还算仁义,只不过运气不怎么好,给二赖子背了锅。”
高远说道:“也就是说,从他矿洞里挖出来的那些个尸骨,都是二赖子干的?这么说起来的话,二赖子进去不冤。”
陈宁点头道:“是啊,我给市局一朋友打了电话,他连夜提审了二赖子,二赖子对这些瞒报的因为矿坑坍塌造成的死亡事故供认不讳,也承认了他曾经给时任安监局副局长的李春生送过钱的事情,这下算是刑上加刑,得挨一颗枪子儿了。
对了,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询问闵淮的案情,不会是跟咱们泉书记达成交易了吧?”
高远对陈宁敏锐的感知力敬佩不已,呵呵一笑,他说道:“你这个家伙啊,看似傻大黑粗的,其实比谁都聪明。没错儿,咱们泉书记向我递来橄榄枝了,主动让我举荐副县长的推荐名额呢,诱惑力太大,哥们儿一时没忍住,接下来了。”
“就知道禽兽你所谋甚深,哈哈哈哈……还是被你得偿所愿了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闵淮这边我会注意分寸的,只要死者家属不追究了,我把他弄进去拘两天,让他吃点苦头就会放出来的。”陈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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