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望着他背影叹了口气:“当年也就算了,毕竟那时候翌安也才刚毕业,事儿赶事儿全都凑到一堆,你那么做也无可厚非——”
说起这些,陈放情绪也很复杂,突然就卡住了。
都经历过,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曾经也一样,年少无为却心比天高,直到被现实狠狠打了脸,不得不接受那些无能为力,也不得不放手,成全
片刻沉默,陈放眼眶渐渐红了。
他侧过头,缓过那股劲儿,视线正对办公桌上的脑部模型问:“徐老回国的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
俞锐应了声“嗯”。
陈放转回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捧着茶杯,移步到窗前,身姿挺拔地站着,眉目低垂。
有那么一瞬间,陈放感觉视线迷离,眼前一片模糊不清,但又像是穿透了年轮,隐约从俞锐身上看到了从前,也看到了时光飞逝。
看到许多人,也看到他们远隔山海的守望。
他哽住喉咙,沉沉一声呼吸,缓声说:“你不是老师,翌安也不是徐老,十年足够了,别再重走他们的老路,太苦了”
闻言,俞锐眼睫颤抖,倏地闭上眼。
这个角度,陈放能看到他侧面,也能看到他握在茶杯上的手,以及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凸起条条青色血管和筋脉。
再度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等情绪缓过来,陈放叹息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师弟,霍顿也好,斯科特也罢,以翌安的能力,无论临床还是科研,单凭他自己就能在国内立足,根本不再需要依附谁,你可别说你连这点都没想明白。”
没出声也没动,俞锐站在窗前,像尊雕塑,甚至连茶都没喝一口。
半是感慨,半是劝慰,陈放撑着膝盖起身:“不年轻了,我们都三十多快奔四十了,还是那句话,你不能只想着给,你应该问问翌安,他最想要的是什么,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何况说句不好听的——”
陈放微顿,表情些许下沉,抬眸看向他问:“如果翌安那天的航班真要是出事,你想过后果吗?”
顾翌安出事,你想过后果吗?
最后这一句话落地,俞锐脑子“轰”地一声,心脏也猛地缩紧。
像是瞬间就喘不过气来,站都站不住,手里茶杯也磕到柜子上,他低着头,双手死死攥着柜沿,肩背僵直,甚至隐约能看到绷起的肌肉。
陈放没再说话。
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直到午休结束,门外逐渐响起频繁而又急促的脚步声,陈放拿上文件夹,转身走到门口。
按上门把,陈放侧过头:“师弟,记住,你是俞锐。”
“你是,俞锐!”他咬紧牙关复又松开,再次认真且郑重地重复,“所以,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在我们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俞锐。”
沉下去的情绪再度蔓延至胸口,陈放说完,闭着眼睛,深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把心口那股酸涩给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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