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藤舔舐了对方的掌心:“我很安静。”
闻哲无奈地收回手,故技重施地用对方的脸来擦手。感觉到脸颊微湿的谢藤,对此相当无语,闻哲却已经撑起上半身,表示:“我还是去拿个枕头吧……”
“你的幽默感呢?真是开不起玩笑。”怀里的温暖消失的刹那,谢藤改用小声抱怨的方式举手投降。
“我保持安静还不行吗?”他用小腿缠住闻哲的膝盖,近似胡搅蛮缠地重新扑向闻哲,把对方揽入怀中。
闻哲感觉到对方刻意放轻柔的动作,用一种介于耐心和默许之间的态度,放任谢藤摆放自己的四肢、躯干和脑袋。
这一次谢藤表现得相当完美,包括闻哲最看重的安静在内。
等谢藤调整完彼此的姿势,闻哲已经靠在了他光裸的肩窝上。只要他稍稍一动,就能吻到对方的锁骨,或者攻击对方尚未康复的侧腹。但他没有。
感受到舒适的过程极为缓慢,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但这里的空间空旷且高,能帮助感官迅速放大。
轻微的呼吸声在月色下彼此交错,安静却不尴尬。海风与冰雪混淆的味道在黑暗中给闻哲的嗅觉带来难以想象的舒适感,加上谢藤规矩的言行举止,让他舒服到不想去思考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
他无法否认这种舒适,就像他无法否认谢藤这个人的复杂程度。
从看到“蘑菇塔”开始,他就在琢磨谢藤的“内心世界”。但蘑菇塔的外形太过抽象,内部构造太过离奇,加上过于柔软的内装、适宜的温度以及昨晚被南美的炎热和空调的“故障”所影响的睡眠,让躲藏在闻哲身体里的懒惫悄无声息地浮出。
他忽然不想动了。紧随其后的困倦让他更不想动了。
真厉害。闻哲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刹那,不得不在心下对谢藤的观察与学习能力大加赞赏。
人的本能很容易沦陷于舒适所带来的惬意。既然继续抵抗只会徒增疲惫,闻哲干脆放任自己闭上眼睛,放空大部分的思维,留下游丝般的清醒。
“我很喜欢你皮肤上的温度。比其他人暖一些。让我觉得很舒服。”
安静这个词果然永远无法与谢藤契合,他很快又打破了沉默。但他故意放轻了声音,宛如只发气音。
可谢藤的胸腔把震动传递到了闻哲那边,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他刚开始放纵享受的舒适。
“陪我聊会儿天好不好?”谢藤问。
又是那种讨好的语气。闻哲想。
“多久?”他闭着眼睛问。
“半小时。”谢藤说。
“5分钟。”
“10分钟。”谢藤难得没有胡搅蛮缠,“然后我就闭嘴睡觉。保证不吵你。”
闻哲无可奈何地叹息,离开这个因为说话而不断震动“人形抱枕”,侧躺在谢藤旁边,问:“你想聊什么?”
“还是刚才的问题,”谢藤也翻过身,用手撑着双颊,像小女孩一样趴在闻哲身边。
“情人游戏?”闻哲问。
谢藤点头:“你那么有创意,我也很有趣。肯定会很好玩的。就像刚才在楼梯上那样,奇怪的舞蹈。或者像空战那样,完全不按理出牌。还有你在床上的时候,就算被情欲支配,依旧能重新夺走主导地位,我则在途中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他不甘心地表示:“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一样的人。根本猜不出你是怎么做到的。所以就更好奇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玩了。”
“原则。”闻哲终于愿意回答。
“原则?”谢藤问。
“违背我的原则。”闻哲说。
“你有情欲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跟我上床,却不愿意玩无伤大雅的情人游戏?”谢藤完全无法理解闻哲的原则,“我又没说扮情人就必须跟我上床,也不是长久的,只是上岛前这几天,陪我玩一下——难道说,情人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
“你那么多一夜情对象,居然还问这种小学生都知道答案的问题?”闻哲反问。
“不是不知道,是我觉得都是一样的。”谢藤说。
“什么一样?”闻哲疑惑。
“情人和上床。”谢藤说,“跟男人、跟女人。一夜、几夜。情人,不是情人。除了喜欢的前戏方式不一样,其他都是一样的。结果也是一样的,都只是上床而已。不过女人更喜欢亲吻,嘴唇、脖子或任何地方。只要吻她们,她们就会感到愉悦,主动敞开怀抱。男人喜欢蛮横的方式,如同蹂躏的抚摸,或者强横的温柔。他们比女人喜欢疼痛,更容易被本能支配。可他们也比女人容易抽身,很少纠缠不休。”
他停顿在这里,不等闻哲找到适合的话来接腔,又自顾自地继续说:
“我觉得一般人都是这样的。恋爱,劈腿,结婚,婚外情,脚踏几条船……跟这个人或那个人,反正只要是外表不错的,就没有区别。”
“生理冲动方面,我同意你的看法。它无可避免,但是可控,也可以享受。是一种容易解决的东西。其他对我来说却不是,也没有那么复杂。”闻哲耐心地等到谢藤不再说话,才开口说,“情人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对等的、互相交换的特殊情感关系。不是能拿来玩的东西。”
“为什么?”谢藤不解,“结果不都是上床吗?你又不是那些虚伪的卫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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