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哲仔细地环视周围,探明各个出口的位置,确认安全后才略微放松警惕,回到谢藤身边。
谢藤的视线已经落在不远处的角落上,眼神十分专注,手却毫无预警地伸出,再度握住了对方的手。
“怎么了?”闻哲用指腹钩住对方小指与无名指之间的缝隙暧昧地摩挲。
“这个……”谢藤不甘心地用拇指回击并示意对方去看。
闻哲顺着谢藤的视线望过去,看见破损的脏污玻璃一角,由上午的明媚阳光勾勒出灰尘飞扬的轨迹以及陈列在角落里又一台旧机床。
是工业革命早期的蒸汽纺织机。
滚轴早已生锈,大部分的梭子也已经腐烂。
在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来看,那只是一堆破铜烂铁,而从另外一种角度来看,就会发现……
闻哲这次也同样没能得出结论,就被第三个人的声音打断。
“久等了。”
中年意大利男人这次说的不是法语,而是英语。
“或许,应该给你们更多的时间?”他只身而来,好像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谁暗杀,调侃的视线落在闻谢二人相缠的手指上,以充满善意的玩笑方式驱散了迟到的尴尬。
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他的衣着:材料选择了最顶尖的纺织品;手工缝制的针脚未必均匀;领口有缝制装饰用的粗线……典型的意大利西装,仿若融合了意大利的南北差异,有着介于正式场合的严肃和休闲时的混合气质。
闻哲想:对方居然能说标准的美式英语。
谢藤主动松开手,闻哲略微后退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让谢藤与意大利人并肩。后者因此好奇地看了闻哲一眼,随后迅速收回视线,没有表露出任何冒犯的意思。
意大利人和谢藤刚开始谈话时,内容完全围绕着展览打转:谈展品机床诞生的年份;谈什么时候淘汰了这些设备;谈它们曾经不可一世的辉煌;谈某个破损位置和零件的存在意义;谈他是如何得到这些破旧的机床,又是如何搬运过来以及修复的有趣过程。
谢藤早有准备,始终对答如流。
“你看起来很年轻,没想到会对这里的历史如此了解。”对方很快就满意于谢藤的博学,用手比划出带有称赞意味的动作,问:“你到底几岁?我想听真话。”
“快22了。”谢藤答。
“才22岁?真是太年轻了。”意大利人笑着改变了话题,“你觉得我资助的这个展览如何?”
竟然是资助展览的人。闻哲不动声色的想。能筹办这种特殊的展会,肯定意味着对方不止有足够雄厚的财力,还拥有十分广阔的人脉网。
“非常特别。”谢藤说。
“毫无意义的恭维。”意大利人说。
“这不是恭维……”
“但却没有意义。”
“……”
对方将谢藤堵哑后,突然转向了闻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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