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生走过去,叫:“莘野。”
莘野侧身转眸。
这时候谢兰生发现,莘野面前的亭座上竟然立着他的金熊。金熊也在跟着一起观赏夕阳中的故宫。
谢兰生笑了,问:“这是金熊?”
“对。”莘野拿起那个金熊向谢兰生递了过去,说,“谢导,恭喜。”
“谢谢,其实这是大家的奖。”谢兰生用两只手把那座金熊接了过来,拇指摸摸它的腿儿,又摸摸它的肚子,而后是它的手、它的脸、它的耳朵,心里一阵甜一阵酸。
这个奖是对他的肯定。
过了会儿,莘野的手从兜儿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像是那种无菌药瓶,说:“兰生,我到柏林参加影展的第一天下雪来着。这是落在露台上的,我想你会比较喜欢。”
“啊,”谢兰生接了过来,说:“谢谢。”
莘野说对了。比起照片,他更喜欢这些东西,可以放在书架上面。柏林影展首日的雪,又抽象,又具体。
谢兰生把金熊奖杯重新立在亭座上面,面对夕阳还有故宫。自己则与莘大影帝肩并肩地并排站着,一边看景色,一边随口聊天。
莘野说:“上个月,人跟电脑下棋来着。国际象棋世界冠军俄罗斯人garrykasparov最终以4∶2击败了电脑‘深蓝’。”
“电脑下棋?”谢兰生只感到神奇,“不过,电脑都是死东西嘛,人类当然会赢的啦。”他想,应该是,人类提前输入程序,电脑看到这个局势就这样下,看到那个局势就那样下,非常死板,能力有限。
莘野只是微笑摇头。
谢兰生又跟莘野说,北京也有互联网了,他正打算去“瀛海威”学习一下浏览网页,莘野似乎有些诧异,表情俨然是“这还用学”,让谢兰生再次意识到莘野这人真的洋气。被莘野看扁,四年前他肯定生气,现在却不了。
聊着聊着,两个人就渐渐说到四年前了。
谢兰生回忆着说:“咱们路过老槐树时,你还问过‘崇祯是谁’。”
莘野闻言笑了声儿:“我那时候真不知道,但回去把明史看了。92年的《剑桥中国史》,费正清、崔瑞德编的。”
“哎?”
“我想了解崇祯,想了解景山,想了解你生长的地方,不想以后在谈话时总是发生鸡同鸭讲。”当然,他也想了解自己的国家。
知道莘野过目不忘,谢兰生也有些感慨:“莘野,你越来越有文化了,我以后都不好笑话了。”他意识到,莘野过去为了走近自己真的做了很多。
这时太阳坠下云朵。天是整片刺目的红,好像满是玫瑰的画,又浪漫,又旖旎,又浓烈。
知道现在是时候了,谢兰生把呼吸顺顺,对莘野说:“莘野,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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