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机后,他看到手机里多了几条由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大概扫了一眼,发现是夏凝思发来的,她的语气十分激动,短信内容诸如“你为什么把我拉黑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妈吧?”之类的言论。
汤鹤没有理她,把这个陌生的号码一并拉黑了,然后继续在短信页里后翻,找到汤温茂发的那条短信,回复:【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夏凝思了解汤温茂,汤鹤同样了解,他知道汤温茂是个不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人,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会一会他。
更何况汤鹤现在还住在奶奶家,汤温茂知道这个地址,就算是汤鹤真的想逃,其实也是逃不掉的。
消息刚刚发出,不消片刻,汤温茂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汤鹤深吸口气,走到窗台边,按下了接通键,电话那边儿,一个温和又儒雅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儿久别重逢的喜悦,说:“……小鹤,是你吗?”
如果不是因为汤鹤足够了解他,大概就要被他这幅温柔的面孔迷惑了去,与夏凝思的直白不同,汤温茂非常擅长伪装。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汤温茂在外人看来都是随和又温柔的“汤老师”,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光鲜亮丽的皮囊下隐藏着怎样一个暴虐的恶魔。
“用不着这么兜圈子,”隔着电话,汤鹤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漠,“你想要什么?”
-
翌日。
路边的咖啡厅宁静而又优雅,日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把整个咖啡厅照得格外亮堂。咖啡厅的正门处放着一架三角钢琴,一个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坐在琴后,修长的指尖触碰琴键,悠扬的音乐从他的指尖流出,像是涓涓的流水。
汤鹤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手里碰着一杯无糖冰美式,一边小口地喝着,一边透过一面硕大的玻璃窗观察着来往的行人。
盛绍昀喜甜怕苦,汤鹤却很喜欢喝这种略带苦味的东西,比如咖啡,比如茶叶,不过汤鹤并不挑食,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他不会主动去买这些东西喝,今天之所以要坐在这里,只是为了见汤温茂。
昨晚汤温茂主动给汤鹤打了电话,却死活不说自己想干什么,只说想找个地方和汤鹤见见面、叙叙旧,汤鹤下意识地感觉到抗拒,但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他。
虽然过去的那些景象还历历在目,但汤鹤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之前那个遇到事情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子了,盛绍昀也比之前要苍老了许多,就算是真的发生点儿什么,汤温茂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汤鹤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盛绍昀在,汤鹤更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他不想让盛绍昀为他担心。
他想,自己家里的这点儿糟心事儿,还不至于让盛绍昀费心去想。
半小时后,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推门走进了咖啡厅,他的头发剃了板寸,身上的气质却显得格外儒雅而温和,男人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衣西裤,戴着一个金丝框的眼镜,刚走进门,便收到了好几道赞赏的目光。
汤鹤抬眸看到他,冷冷嗤笑了一声,从前他就是靠这样一副皮囊骗到了夏凝思,让夏凝思心甘情愿地与他结了婚,生下了汤鹤,曾经汤鹤也很喜欢他的这副皮囊,甚至会主动拿着汤温茂的照片给别人看,一副炫耀的语气,“看,这是我爸爸,帅吧!”
现在一晃十几年过去,时间似乎没有在汤温茂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但汤鹤早就看清了汤温茂的真面目,不会再被他这幅温柔随和的假象所欺骗了。
汤温茂在咖啡厅里环顾了一圈,很快发现了坐在角落里汤鹤,长腿迈开朝他走来,而后十分优雅地坐在了汤鹤对面的位置上,上下打量着汤鹤,追忆道:“好久不见,小鹤,你比初中那会儿长高了很多,也比那时候阳光了。”
一边说着,汤温茂还一边笑着在身边儿比划:“我记得那时候你只有这么高,还整天都阴沉着脸,你看现在多好……”
“汤温茂。”汤鹤不想和他兜圈子,眼睑微微垂下,开口打断了他虚情假意的追忆,语气冷冷道,“你说要见面聊,现在咱俩见面了,你就和我聊这些吗?”
“怎么就不能聊这些了?你是我汤温茂的儿子,我关心一下你不是应该的吗?”汤温茂依旧一副温和且儒雅的模样,他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杯卡布奇诺,服务员走后,又嗔怪似的对汤鹤说,“你怎么光点自己的饮料,都不帮我点?这样可不好,以后走到社会会被人说不会做事的。”
真能装。
虚伪。
汤鹤抬眸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笑,笑汤温茂太会假装,如果他真的要关心自己,何必要挑这种时候,从前那么多年干什么去了?可现在的主动权在汤温茂手里,汤温茂不开口,他也只能继续等待着。
服务员很快把汤温茂的咖啡端上了桌,汤温茂点头朝他致谢,待到服务员走后,汤温茂动作优雅地端起白陶的咖啡杯,吹开上面的奶末,慢条斯理地喝了好一会儿,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听说你高考成绩很好,学校给你奖励了不少钱,刚好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张,你给我打点儿钱救个急吧。”
伪装再好的人也会露出马脚,更何况汤温茂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尽力地想要表现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可当提起汤鹤的高考成绩时,他在意的却只有学校给汤鹤发的奖金,甚至汤鹤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惦记着这笔钱的话,汤温茂也许根本就不会记得自己今年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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