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过来,可是跟安仁殿又吵架了?”
付少成没说话,只是抱住裴洛洛,他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
裴洛洛见他这样,也就没再细问,只是伸手把他拉到床上,说:“太晚了,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来得及。”
付少成点点头,因为还是昏昏沉沉的,仰头就躺在了床上,还被瓷枕磕了一下,疼得他直咧嘴。
裴洛洛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发现起了个包,赶忙让紫苏把烛火举过来,就着亮光看了看,还好,只是起了个包,没有出血,这才放心来。
“疼。”付少成看着裴洛洛,迷迷糊糊地开了口。
裴洛洛伸手给他揉了揉,说:“乖。就是起了个包,睡吧。”
付少成点点头,就闭上了眼睛,裴洛洛等了一会儿,见他已经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帮他地把外面的衣服脱了,接着就发现里衣已经被扯烂了。她忍不住看了眼付少成,这赵秀真是勇猛,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裴洛洛觉得自己可能要改变一下对赵家姐妹的看法了。
原来,她一直认为赵美是个傻子,人美无脑。后来听了蛮蛮的话,她确定,赵美才是赵家最聪明的那一个。虽然口无遮拦又冲动,却看事情极其通透,很是识时务。
裴洛洛又凑到付少成头发那儿闻了闻,除了龙涎香之外,还隐隐约约有股晚香玉的味道掺杂在里面。这是连香都用上了,裴洛洛笑了起来,这安仁殿,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吗?
她伸手摸了摸付少成的额头,还好,没发热。看情形,估计付少成是沐浴之后过来了。五月底的金陵,虽然开始热了起来,但到底是深夜,又加上下过一场雨,还是注意着点好。
第二天清晨,付少成坐起来,觉得脸上发痒,伸手抓了抓,裴洛洛也听见动静,起身坐起来,借着晨光看着付少成,说:“你脸怎么了?”
“就是觉得发痒,怎么了?”
裴洛洛让人拿来铜镜,摆到付少成跟前,他这才发现脸上起了一个个小红点。
裴洛洛又撩起他的衣服看了看,发现身上也都是红点,又把付少成按回床上,接着赶忙让人去把严礼请来。
“你小时候出过痘没?”
付少成想了想,说:“忘了。应该出过吧。”
裴洛洛伸手摸了摸付少成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热,她让紫苏去问曹妈妈,又吩咐她先别让蛮蛮跟阿鸾过来。没一会儿,紫苏回来了,说曹妈妈说皇帝没出过痘。这下,裴洛洛紧张得手都是抖的,这成年人出痘,更是凶险。付少成这时才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让张福英去了太极殿说一声,又被裴洛洛叫住了。
“还没确定先别乱说,回头弄得人心惶惶的。”
严礼正在睡觉,听了这事,赶忙拎着药箱飞奔过来。他给付少成诊了脉,又仔细地看了一下身上的红疙瘩,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儿,不是出痘。您昨天晚上是接触了什么东西,起疹子了。没什么大事,不过还是得喝点药,让它表出来才行,要是都憋在里面,这五脏六腑要是起了,可就坏事了。
裴洛洛听了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着付少成,说:“正好,趁着这时候休息两天。”又见付少成伸手要去抓脸,赶忙把他的手握住。
“别抓,回头落了疤怎么办?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南征北战都没事,最后却因为起疹子落了一脸疤,多难看啊。”
听了裴洛洛的话,付少成更不好意思起来。
“我……”
“呆子。”裴洛洛笑着说。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可爱,明明就已经是不惑之年,却眼神仍旧犹如孩童一般。她过去亲了付少成一下,“乖,听话。”
“别,洛洛。”付少成说,“这满脸疙瘩怪难看的。”
裴洛洛笑着摇摇头。
“没事儿,乖乖喝药就会退下去的。”
严礼翻了个白眼拎着药箱就出去了。他开方子之前又问了问张福英,这才知道具体情况。这沐浴之后就跑了出来,又加上之前那事儿。严礼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方子里加了几副猛药。这起疹子,说起来,虽然不严重,但是万一要没发出来,可也是要人命的。
裴洛洛盯着付少成用了早餐,等严礼的药端了上来,伸手接了过来,说:“严礼说这药药性猛,还是慢点喝的好。我喂你,乖。”
付少成皱着脸看着裴洛洛,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这你可别怨我,好了以后跟安仁殿撕掳去。”
裴洛洛一席话堵得付少成没话说,只能乖乖张了口,最后苦得他都快哭了。
听说一天要喝三顿药,付少成觉得自己都快要骂人了,可是又没办法,这能怨谁去。
裴洛洛又怕他因为痒再抓破了,让紫苏弄了几块细棉纱,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弄得他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他记得蛮蛮小的时候有一次起疹子,裴洛洛就是这样弄的。付少成觉得裴洛洛仿佛是上苍派来拯救他的,她的存在,弥补了他童年所有的缺失。
大臣们见皇帝因病辍朝,倒是没说什么,毕竟付少成这些年励精图治,病一场也很正常,昨天又是十五,皇帝宿在安仁殿,连御史都没话。
赵秀在安仁殿打听到了消息,气得她直接摔了一个茶碗,这付少成什么时候起疹子不行,非要昨天晚上,真是连老天爷都跟她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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