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礼暗道一声不好,转过身就进帐子把药箱拎了出来。这时,付少成已经被抬进了大帐,他赶忙跟了过去,招呼人把躺在床上付少成的铠甲并里衣脱了,忽然,他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从付少成的里衣掉出来一个小小的玉佩,一条裂痕,贯穿上下,他伸手捡了起来,看了看,上好的羊脂白玉。
付少成已经昏迷不醒,严礼挥退众人,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发现幸亏有了那枚玉佩,护住了他的心脉。严礼一边清理伤口,一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果然跟他想的没错,如果没有玉佩扛的那一下,这一刀,怕是要顺着付少成的左肩一直下去,直接砍中要害。
陆柯在外面,命令所有的人严守消息,不能放出一丝一毫。谁若是把消息传了出去,无论职别,杀无赦。严礼听见这话,叹了口气,转头看着付少成,暗暗地祈求上苍保佑他。如果付少成出点什么事儿,整个金陵,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付景瑜或许会善待静妃一系,但是魏国公跟晋国公不会,他们信奉斩草除根。而静妃,可是那好摆弄的主儿?
陆达是奉了付少成的命令,万一有什么事情护太子上位,可是,这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静妃无事。付景瑜不知道,付少成还有一份手谕,如果静妃出事,陆达是会助三皇子上位的。况且,静妃身后,还有许家。而许家,又连着那么多世家,真是集结起来,足以跟魏国公、晋国公抗衡。
严礼想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付少成,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不怎么样,严礼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给自家闺女找一个家里清净、绝对不会出这种乌七八糟乱事的男人做夫君。
忽然,严礼又想起来蛮蛮这小子天天追着妞妞身后叫姐姐,觉得回去以后一定要让他俩不能再这么亲密下去了,皇子妃不好做,蛮蛮的皇子妃就更不好做了。
陆柯这时候走进来,看见严礼在愣神,吓了一跳,说:“皇上情况如何?”
严礼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陆柯,说:“你们得庆幸,西夏这次有备而来,刀剑都是新磨的。那些旧了绣了的刀剑,砍了人以后,很容易让人得七日风(1),那可是药医不好的。还有,真正救了皇上命的,是他身上的那块玉佩,没有它挡的按一下,大罗神仙来了都难救。”
陆柯听了这话,这心一下子提到老高,这皇帝要是有什么事儿,他死都难辞其咎。
金陵,承恩殿,裴洛洛在佛堂里跪了一天。期间,曹妈妈进去了一趟,裴洛洛看着她,眼泪就下来了。
“曹妈妈。”裴洛洛带着哭腔说道,“少成好像出事了。”
曹妈妈像安抚蛮蛮和阿鸾一样,抱住裴洛洛,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
“您别急,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早就有消息传过来了。现在,您得稳住了,知道吗?”
裴洛洛点点头,眼泪却仍止不住。她抬头看着曹妈妈,说:“这些日子我想在小佛堂念经,你就受累看着蛮蛮跟阿鸾。”
曹妈妈点点头,又陪了一会儿她,转身走了出去了。
承恩殿外,一个不起眼的侍卫听曹妈妈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出去。原来,付少成在临走的时候,把一众暗卫放在了承恩殿,万一静妃有什么事情,能及时传达过去,如果来不及,就护着她带着孩子直接逃走。
第二日,付少成终于醒了过来,严礼胡子拉碴揣着两只手正倚在床边睡觉,听见动静,噌地一下就蹦了起来。他见是付少成醒了,觉得自己都要哭了,付少成再不醒,陆柯都快要准备被磨刀剁了他。
付少成看着严礼,说:“给我弄点水喝。”
严礼这时候没脾气,乖乖地递给他一杯温水,说:“慢点,喝两口润润嗓子就好。”
付少成喝完水以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直娘贼,老子临了临了居然被个龟孙子给砍了。明年老子一定要把他们赶回天山以北去。”付少成在兵营待得时间甚久,也是有一些匪气的,这次是真急了,脏话都骂了出来。
严礼听完,差点就给他跪下了。“我说爷爷啊,求您了行吗?明年您可别再来了。您要是再来,西夏什么样我不知道,我的命可是就要被您给吓没了。”
付少成被这话逗得哈哈大笑,严礼已经多久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了,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凉州的日子,可真是痛快。
严礼眼睁睁地看着付少成把伤口笑裂,他拿着药箱过去,一边换药,一边跟付少成说:“您还是想想回去以后怎么跟静妃交代吧。”
付少成听完这话,瞬间就呆愣在那儿,是啊,他回去该怎么跟裴洛洛说啊,瞒着是不可能的,这伤口太深太长,她又不瞎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到。再说了,陆柯那小子的媳妇跟裴洛洛关系不错,传话也能传过去啊。他思来想去,甚至打算学严礼,进了承恩殿,把人都打发了,直接朝着裴洛洛一跪,兴许能过得去。
严礼看着付少成脸上表情来回变换,心里偷笑,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付少成琢磨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往胸前摸去,说:“看见我的玉佩了吗?”
严礼听完这话,伸手从身上拿了出来,说:“可是这个?”
付少成点点头,接了过去,又挂在身上。
“您可得谢谢它。”严礼说道,见付少成不明白,又把原因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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