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火……”费晋原忍不住皱眉轻声重复了一遍。
现在刚进腊月不久,若江玉珣十几日后仍未能养出牡丹,费晋原还有时间补救,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事本与他没多大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江大人,恕我冒昧提醒一句。”
“您请讲。”江玉珣连忙朝对方看去。
费晋原一边斟酌措辞一边说:
“‘蕴火’一法已在大周流行了好些年,我虽没有尝试过以此法养育花卉,但不用猜便知绝对早有其他人做过了尝试。大周有赏花的习俗,若有人能在冬天育出牡丹,绝对早已闻名天下。可如今我仍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费晋原这是在委婉提醒自己。
江玉珣笑着轻轻摇头:“臣知道的方法,与一般的缊火有所不同,请费大人放心便是。”
“好,”费晋原方才微蹙着的眉也舒展了开来,“江大人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他虽这么说,但是心中并没有完全相信江玉珣的话。
江玉珣虽看出这一点,但也并不在意,他笑着朝对方点了点头,接着端起茶盏轻饮一口。
古人将生长在温室中的早开花卉称作“堂花”。
大约千年后,有花农发明了在普通温室里开挖沟渠,再用竹木搭成架子,把花盆架在沟渠之上并以热水、硫黄等物熏蒸的促熟之法。
自那以后,冬日赏花也由不可能化为了可能。
说话间,费晋原手下负责宫宴饮食的官员也来到此处,与他一道商量公事。
见他有事要忙,江玉珣连忙起身行礼,同时向屋外走去:“那下官今日便不再打扰费大人了。”
此刻正是雪融的时候。
屋外的气温比前几天下雪的时候还要低。
冷风吹来,江玉珣不由缩了缩身子。
元日大宴是皇宫一年中最大的宴饮活动。
不但百官可以携家眷到来,甚至就连聆天台的人也会来到此处……
想到这里,江玉珣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暖炉。
他养牡丹既是因为最近不用处理公事,闲不下来想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做。
还是因为想在元日大宴上,再小小报复聆天台一番。
聆天台认为,植物何时生长何时死亡,都是由玄天决定,以人之力无法改变。
甚至还曾以“有违‘天时’”为理由,阻碍缊火一法的传播、流行。
一想到后世人曾以“侔造化,通仙灵”来形容堂花。
江玉珣便无比期待聆天台的人见到牡丹该是什么反应?
见江玉珣要走,费晋原立刻起来送客:“等牡丹花开后,江大人定要第一个邀我去看啊!”
“自然,”江玉珣随之笑了起来,“到时候自然会赠一盆给大人您。”
费晋原的脸上当即乐开了花:“那我便等着江大人的好消息了!”
说着,便把江玉珣和玄印监一道送了出去。
雪在不知不觉中融了一半,由青石铺成的宫道上有些湿滑。
江玉珣不由放缓了脚步,他一边回忆当年在博物馆中看来的堂花培育方法,一边忍不住想到——自己既然送了费晋原,那自然也要再送庄岳一家几盆花。
除此之外……似乎也该送些花给应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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