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将故人都拴在身边又能如何?故人也已面目全非。
他的这些年如同一场刻舟求剑,不过是想在故人身上找到过去,却让他忽略了同行的人。
许初曾经送过他一把扇子,陆元朗着人拿了出来,扇骨紧凑,折痕锋利,展开时噼啪有声。
他记得那时许初将其拿出来,他满心欢喜以为是许初亲手绘的扇面,不料打开看时乃是画工所作,当时他心中怅然,却未曾表露。
陆元朗向来以为自己是个敏锐的人,却不想原是如此迟钝。
“元朗——”
池一清进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就坐在对面看着他把玩扇子。这场面池一清熟悉,不过是换了一把扇子。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池一清想了想。他记不起第一次出言劝陆元朗留下许初是什么时候了,但是他很早就看出陆元朗对这位许先生不同凡人。
陆元朗并没有指望池一清回答。不唯池一清,宋星弁极少跟他和许初相处,也一样看出了端倪,真就只有他自己蒙在鼓里。
“元朗……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池一清早就听说陆元朗回来后不思饮食,却每夜醉酒,今天看到陆元朗的鬓边竟已生出了白发。
“我没事。”
陆元朗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每日练剑都能感觉到速度不如从前,他不是不急,只是觉得没人能治得了自己的病罢了。
就在两个多月前,武林大会上他还觉神清气爽,身轻如风,潇洒快意,他想自己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病的是心。
他那多时不曾感到寒冷的心如今每日疼痛,喝醉时也不曾安稳,只是感觉更加迟钝遥远罢了,那已经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了。
“元朗,洪洞寺着人来请你,说你捐资的佛像已经快要完工,准备下月请到寺中并开光,空音方丈请你去看呢。”
“你替我去吧。”
池一清不解,他以为陆元朗花了这么大价钱做的善事,一定是非常上心的。难道是求的姻缘没有实现,丧失了信心?
“对了……酉郎有什么消息吗?”
“他族人容不下他,他已经带着夫人离开豫州东去了,”陆元朗叹了口气,“一清啊,我已经将人都撤了,今后他有什么事你会比我先知道的。”
“啊?你不管他了?”
池一清十分诧异,他自然希望陆元朗放下对顾瞻的执念,可是以他对陆元朗的了解,即使只是寻常兄弟,陆元朗也不会不管顾瞻的死活,到底在豫州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闹得这样僵了?
“他身上有枕霞山庄的符信,他若愿意,各处分舵都会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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