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书的时候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有父亲来接送自己,来参加自己的家长会,而我,则永远只会是我妈妈或者舅舅。不过,八岁那年,终于有所改变了。有一天,我妈妈突然把我抱住大哭起来,她说,我们终于可以跟爸爸住在一起了,还有我没见过的姐姐和哥哥。”
“你知道吗?进入裴家之前的那个晚上,我是多么的兴奋高兴,因为我不但可以和爸爸一起住,而且很快就有姐姐、哥哥了。”
缪宝一边听着一边叹了口气,心道,那时候应该是裴以沫母亲刚刚自杀完不久,估计当时的裴相濡和裴以沫应该很不愿意见到裴薄然。
果然,就听见裴薄然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说着,“但第二天,从踏入裴家大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错了,所有的裴家人原来都不喜欢我。我所谓的姐姐和哥哥,根本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一直只是当我外人侵略者般痛恨地瞪着我。他们那时候的表情,那种对我深深的恨意,还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面。”
裴薄然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痛楚苦涩都若无其事地关在了心门内,面上只是云淡风清的笑着回忆。
缪宝看着眼里,也为当时小薄然的处境感到心酸,毕竟做错事的都是大人,为什么就要他们三姐弟,这三个孩子去一起承担后果呢?
但是出于对自己男人自发的维护,缪宝还是淡淡地为裴以沫辩解,“那时候你还小,可能无法理解。当时的相濡姐和以沫,正受到母亲自杀的打击。裴以沫还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自杀,他们又怎会有欢迎你的心情。换作是我,可能杀你的心都有了。”
裴薄然猛地转头,盯向缪宝,眼中有细碎的寒芒在闪,“对,你说得太对了!他们的确有杀我的心。”
缪宝心头一震,“什么?”
男人嘴角的讥讽越发明显,整个脸容显得阴霾至极,沙哑的声音带着冷意,“你肯定想不到的。就在我进入裴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失足从二楼楼梯摔了下来,送去医院后我头部缝了十针,脑部轻微震荡,足足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大家都说我是自己不小心踩空,从二楼掉下来的,但只有我知道,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
“是谁?”
裴薄然嘴角冷然,一字一字吐出,“裴相濡。”
一阵心寒的感觉泛在心头,缪宝不愿意相信,但又不认为裴薄然在说谎,他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
“哼,你有真凭实据吗?”缪宝挑眉问。
裴薄然却是淡然,只表示不在乎地耸耸肩,“我没有证据,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说。也没有要你一定要相信我。”
缪宝也不愿细想此事真伪,只继续催促,“那你继续说下去,你不会告诉我,之后裴以沫也推了你一把吧?”
“他倒是没有。裴以沫只是喜欢冷暴力,不和我说话,当我透明不存在。”
裴薄然自嘲地笑了笑,“知道吗,他整整近十年的时候,都几乎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那所谓的哥哥。”
缪宝却是明白裴以沫的心态,裴以沫对于这个间接害死自己母亲的继弟,肯定是打心底不喜欢的,一直不跟裴薄然说话,也属于正常的反应,不然他不会读大学就离开裴宅,宁愿在大学住4个人的集体宿舍。
当然,这些话,缪宝现在都不会对裴薄然说,因为她急于听后面的故事。
“后来呢?这情况一直没有打破吗?”缪宝问。
裴薄然嘴角微翘,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有打破,当然有打破。裴以沫在读大学开始就独立自己搬出去住了,一直都很少回家。有一年,刚好他回来时,是我的生日,十八岁的生日。”
十八岁的生日?也就是十年前?
缪宝马上嗅出有异常的地方了,连忙插口追问,“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年在我的生日宴会上,我爸爸也是喝高了,竟然当众宣布把裴家海外的近十间别墅都改到我的名下,作为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那些别墅很值钱吗?”
“当然很值钱,大概一共有上亿的资产吧。缪宝,你信不信都好,其实我从来在意的只是一家人的完整和家庭给予我的温暖,如果能获得这些,我宁愿一分钱都不要。你明白吗?”
裴薄然语气有点激动,眼睛又一次紧紧盯着缪宝,眼神寻求着缪宝的认同。
两人灼灼直视着,缪宝从他眼神中感受到他真诚的诉求,那种急着要她认可的渴望。
其实……裴薄然,也还是个可怜人。
缪宝转而轻笑,笑意如水中的青荇般清扬柔软,笑影嫣然,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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