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盼的爸爸贪污受贿,她们家就没落了。由苦转甜容易,从甜到苦就难了。”胡椒说,“她和君君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君君很舍得为她花钱。你能想象么,这人每次都列长长一条清单,写满了想要的东西。说到这个就来气,傅珺雪居然真就给她全买了,好好一个人,长了个恋爱脑说是。”
温宛冰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心想,对她明明就很清醒。
“后来呢?”温宛冰问。
“后来君君出国留学。她们开始异国恋。那会儿傅伯伯的生意有点受创,君君在国外不敢大手大脚地花钱,中餐很快,又要填饱肚子又要便宜,就总吃快餐。体重蹭蹭地涨,当然,她能给黎盼花的钱也在咻咻咻地降。”胡椒长长地叹了口气,“黎盼的冷暴力频率就越来越高了。”
“她一直在给君君灌输‘你长得胖,性格也不怎么样,除了我不会再有人对你更好’的思想。但其实她对君君一点都不好。”胡椒列举说,“君君不为她花钱,她就说君君不够爱她。埋怨君君在她感冒发烧大姨妈难受的时候,永远不能在她身边照顾她。君君担心她,给她打语音通话,她又说君君太黏人,她们应该给彼此呼吸的空间。君君觉得她有点冷淡,她又说她一直这样,是君君小题大做。”
类似的话术她听过,在温如水那段很失败的婚姻后期,唐明大约是察觉到了两人婚姻关系岌岌可危,便开始通过纯粹的打压和“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的方式,让温如水担忧温星的未来,无法果断地割舍掉婚姻。
最初,温宛冰听着这种话是生气,到后来,甚至觉得好笑。
这类人从不会去想,贬低另一半的话隐射的都是真实的自己。他们就像是一株插在花瓶的香氛干花,无论表面多么的光鲜亮丽如同真花,根茎早已经被水泡发,而他们自以为自己所散发的芬芳,不过是人工香精混合潮湿糜烂的腐臭。
温宛冰怏怏地说:“那么她有在傅珺雪感冒发烧、经期难受的时候陪在身边么?”
“陪个毛线!她陪男人呢!”胡椒嗤之以鼻,“她找了个兼职,然后认识了个大老板,给大老板当小三呢。陪大老板的时候骗君君说,她生病了。君君就买了机票赶回去,在学校门口等了一夜,等来了一辆车,等来黎盼和别人在车里吻别。”
“君君问她是不是出轨了,你猜怎么着,她好口才啊,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君君身上,说就因为君君让她感受不到爱,说别人对她多好多好。她还污蔑君君在国外和别人也不清不楚,说她们俩分手全是君君一手促成的。”胡椒喝完剩下的咖啡,把杯子往桌上一置,恨铁不成钢地说,“傅珺雪那个傻子,还真就被她那套贱理论洗脑了,每天都半死不活的。”
“后来不知道是神人点拨还是自己开窍,总算是走出来了,才有了现在的傅珺雪。”
胡椒打开了话匣子就有点停不下来,她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故事,拼凑出傅珺雪不为人知的缩影,明晃晃地摊开在温宛冰的面前。
而温宛冰从这里面,窥见了另一角。
她突然明白过来,傅珺雪和她开启一段限时恋情,不止是因为合眼缘和空窗期太久。
也是在治愈上一段恋情留下的腐烂创口。
她教她良性的恋爱关系该是什么样的,也是在教自己。
也明白了,傅珺雪明明想要延续恋情,还是离开得那么决绝,是因为每一次试探下她的无言以对。
受够了冷暴力的人,需要的热切的回应和肯定的回复。
沉默,是一双将对方推开的无形之手。
用来吃丝绒蛋糕的小叉子被温星放在桌上,她没有对力的概念,几乎是用劲地剁在桌上,叉子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温宛冰回过神,看向温星面前的盘子,小蛋糕吃完了,杯子里的奶茶也被喝完了。
吃饱喝足的温星低着头摸小肚子:“饱饱,走,吃晚饭。”
胡椒止住了话头,被温星憨态可掬的模样逗乐,笑了好一会儿叮嘱温宛冰:“我今天跟你说的,你可别告诉君君啊,她会掐死我的。”
温宛冰点了点头:“今天你跟我说的,也别在对别人说了。”
没有人愿意由好朋友把自己曾经的伤口在旁人面前扒开,哪怕是好意。
等着温星从椅子上滑下来,温宛冰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听胡椒嘟哝:“因为是你我才说的,别人我可不说。”
温宛冰:“你就不怕我和别人也一样么?”
“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傅珺雪。对了,我听说,那位大老板去年怀孕了要回归家庭就和黎盼断了,黎盼现在回来,肯定是看君君又美又有钱,想和君君旧情复燃呢。”胡椒停顿了一下,试探道,“不过旧情复燃,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对吧?”
温宛冰抿着的唇动了动,没说话。
在lo的停车场,温宛冰意外地看见了傅珺雪。
远处的天边红霞绵延,像被碾开的油画棒晕染了半边天,近处的枝丫冒着绿芽,缀了半开的花骨朵在暮色晚风里轻轻的颤悠。
傅珺雪倚着车,单手抱着鱼尾,另一只手快速地按着手机。信息发送出去,她垂下手,抬起眸,遥遥地看过来。
温宛冰想起了去年的盛夏,每一个傍晚,都会看到这样的傅珺雪,立于景色之间,等着她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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