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秋白没办法,只好先收下红包,想着过段时间再找个理由把钱还回去。
别的员工差不多都走了,闵秋白下楼时发现只有一个人还在店里,他认得这人,知道这人因为性向跟家里闹翻,今年并不会回家过年,而是继续留守店里。
闵秋白跟她不熟,看到了也没想打招呼,倒是对方看见他很是惊讶,惊呼了一声说,“你没走啊?”
“没。”既然被看到了,闵秋白也不好直接走,便停下来回她话,“临时有事耽搁了下,你有事找我?”
女生疯狂摇头,面露难色,“我是没事,但或许别人有事。”
“什么?”
“刚才殷竹来找你了,我以为你回家了,就说你不在。”女生一头短发,这会烦躁的揉了揉头,“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
闵秋白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原来只是殷竹来找他了,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太担心了,所以闵秋白摇头拒绝了女生的好意,说了句没事就往外走,“我自己去找他。”
殷竹一直在这干到昨天,因为家里有事才不得不提前放假,走之前还给闵秋白买了一堆吃的,弄的闵秋白哭笑不得。他当然不会真去找殷竹,那样说不定一时半会都脱不开身,因而闵秋白打算回家后再给殷竹发条消息,免得殷竹联系不上他,又跑来找他。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闵秋白一腔打算,在家附近的巷子被熟悉的人堵住时,而忘的干干净净。
来人是催账的,这些年闵秋白见过他们很多次,对方心情好时,还能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对方若是心情不好,闵秋白必定遭殃。
很显然,这次对方不准备讲道理。
所以例行说完几句话后,对方动了手,闵秋白不再是从前那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孩,他当然不会乖乖被打,自然抡起拳头还手。
只是闵秋白到底没成年,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何况对方人手很多,所以闵秋白渐渐落了下风,被人压着揍。对方虽然是催账的,却也怕闹出人命,等到教训够了就松了手,又警告了闵秋白几句,然后便离开了。
往常的巷子很是热闹,此时又临近过年,按理说应该更热闹,可今儿却静悄悄的,家家大门紧闭,似乎没有人在家。
这当然不是真没人在家,只不过是看有人来找闵秋白麻烦,大家不想惹祸上身,索性大门一关,当什么事都不知道罢了。
闵秋白早就习惯了,并不奢求有人能来帮他,所以看到此情此景也不难过,又在地上趟了会,等身上不那么痛了,才捡起手机起身,踉跄着准备回家。
闵秋白自认为他经历了这么多,早就无坚不摧,不会再被一些小事影响。但到底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等辛苦爬到自己住的楼层,看到门大开的自己家,以及还在里面大砸特砸的人时,闵秋白脑子里的那根弦崩了。
他不顾浑身酸痛,冲进去就要动手,结果人才进屋,就被人反扣住手摁跪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把他家弄的乱七八糟,再挥手离去。
没有人再按着他的手了,可这次闵秋白却没有很快起身。
他躺在地上,脸贴着瓷砖,又想起了往事,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彼时也是如此,闵叔珩虽然入狱,但留了一屁股债,所以经常有人来家里要钱,给的出的话还好,他们只会威胁一番,若是给不出,那些人就会砸东西。
一开始闵母会跟对方闹,会叫会哭,那些人倒不至于动手打女人,只是表情凶狠,吓的闵秋白不敢吱声,闵母也不敢乱动。
过了这么久,闵秋白本以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尽管他还欠了很多钱,但他打了这么多工,每个月也能还上一点,等他成了年,只要足够努力,早晚有一天能还清钱,能过上如同日子。
然而今天发生的这事,却给了闵秋白重重一击,让闵秋白清楚的认识到,不管他多年努力,不论过去多少年,他始终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仍然是活在泥泞里的蝼蚁。
思及此,闵秋白几乎要大笑出声。
笑自己天真,明明命比纸薄,却还心比天高,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结果不过一件小事,就把他打回原形。
闵秋白抬手要遮眼,觉得家里的灯光太刺眼,刺的他眼睛发酸,但闵秋白又不敢闭眼,怕一闭眼就会流泪。
但闵秋白最终什么都没做,因为他余光发现有人走了进来。对方穿了一双他几个月工资才买的起的鞋,闵秋白没有抬头,都知道来人是谁。
如果是平时,闵秋白或许还会跟殷竹说几句话,只是现在他浑身都疼,眼睛又酸又涩,根本没有心思应付殷竹,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殷竹面前成了笑话。
闵秋白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嘶哑的可怕,不过他也没精力在意了,一心想把殷竹赶走,不想在他面前丢人。于是闵秋白失了平时的冷静,变的尖酸又刻薄,什么话讨厌就说什么,恨不得殷竹立马走。
“你来干什么?”闵秋白发笑,“来看我笑话吗?”
殷竹没有说话,闵秋白也没放在心上,又继续说了,“现在都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殷竹还是沉默。
“我早就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说了那么多次你也不信,这下该信了吧?”闵秋白躺在地上看殷竹,笑的嘲讽,“殷大少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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