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我把头埋在抱枕里,轻声说,“或者是想睡又睡不着,因为有些怕。”
“怕什么?”
“害怕做梦。”我下巴磕在抱枕上,闷声的说,“上次害怕做梦的时候是爷爷去世的那段日子,我几乎每晚都梦到有鬼来抓我,或者有人来害我,吓得我每每都会哭醒,妈妈知道后总是陪着我,可她身子骨弱,最后大病了一场。那时候我就整天喝咖啡,或者吃安眠药,直直折腾了一个半月才消停。我以为那是因为太想念爷爷的缘故,可是这几天的梦,虽然没有那时的可怕,却是真的,我怕睡着之后会再做梦,会再——”
声音的哽咽让我停了下来,紧咬着嘴唇死死忍着眼泪侵蚀,直到背后有双手将我搂在怀里,“有我在,你不会再做恶梦了。所以,米卿,别怕。”
我微愣,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然后伸手慌乱擦去,“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爷爷去世后,我就老爱哭。那时妈妈总是说,我从小就没哭过,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
“现在你需要休息。”殇溟突然松手,弯腰将我抱起,往房间走去,把我放在床上,“明天我给你们请假,都好好在家休息。”
“嗯。”
我点头闭上眼睛,只求不要再做梦,谁知身边一股冰凉靠近,转头就看到殇溟在我边上躺了下来,“你要做什么?”
“陪你。”
“啊?”我一时错愕不已,还想说什么时,殇溟双手就将我搂在怀中,闭上了眼睛,“睡觉。”
近在咫尺的容颜,没有初见时的冷酷俊逸,也不似平日里的高傲和动手时的不近人情。
此时的殇溟闭着眼睛,容颜依旧,却增添了一分柔和,让人忍不住想沿着五官慢慢刻画,烙进心头,再也不想忘记。
也不知是因为事情过去了,还是被殇溟抱着,那一觉我睡得很舒服,虽然身边冷冷的没有多少温暖,但那种舒服却似生来就刻在骨子里的。
睁开眼,外面天色大亮,身边不见殇溟,我揉着眼睛开门出去,就看到容浅坐在沙发上发愣。
“浅浅?”
“桌上有吃的,是殇溟嘱咐我叫你吃的。”
“正好我也肚子——”话音戛然而止,我吃惊的看着容浅,“浅浅,你——知道了吗?”
“初元学长哪里有那么强大的本事?而且昨晚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样貌和初元不一样。刚才他也和我坦白了。”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容浅脸色很不好,眼眶还红红的,但她已经没有再哭了。
“抱歉,我不是瞒着你,只是不想你担心。”
“我知道。”容浅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我微微一笑,但笑得还是很勉强,“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但作为好友,我不得不告诉你一句,即便他没有害你之心,但人鬼在一起时间久了,对你总是不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浅浅,你要去哪里?”
“卿儿,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我的命是他留下的,我要带着他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容浅声色哽咽,我知道一个人真的受伤后,别人的劝慰那都是形式,自己的伤只有自己才能愈合,现在的容浅,需要时间来修补,舔干净伤口上的血。
目送她离开,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殇溟估计是去了学校,既然学校里有鬼门,他就一定要去找。
恍恍惚惚的过了大半天,我拍拍脸颊,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花花的死,苏璟薄的死,已经无法挽回,而我们作为活着的人,只有活的更好,才对得起他们的牺牲。
一连过了几天,容浅都没有来上学,我打不通她手机,最后去了她家,她妈妈说她去了外婆家,说是要彻底了却一些事。
我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道,此时正逢黄昏,夕阳西下,十分的美艳,只是那红艳如血般刺痛人心。
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没几个人,唯有两个大妈指着对面一户人家谈论着什么。那家门口一个模样憔悴的女人正在扫地。
“老吴也挺可怜的,自从五年前女儿死后,一直一蹶不振。我还记得当时她女儿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眼看就要出生,却突然心梗死了,你说一个没有心脏病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怎么会这样?”
“这件事邪门的很。”那人继续说,“当时我听说封棺的时候,有人发现死者的肚子被剖开了,整个子宫都被打开,里面的孩子不见了。”
“不是吧?那么血腥?不会是变态做的吧?我听说以前有人喜欢吃未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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