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
宋风止……走着瞧吧。
年轻人太过招摇,总是要被敲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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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临近记者会正式召开的时间,向来空旷的监察厅对外会议厅已经坐满了人。
这里已经七年没有启用过‐‐上一次被打开,还是七年前,宋风止升任首席执行官的聘任仪式。
在那之后,监察厅再未有过需要向外界通报或解释什么的事情,宋风止甚至做主取消了每年一次的监察厅对外年度汇报。
他将监察厅磨成尖锐的刀,又将它藏进阴影里,让所有心虚的人夜不能寐。
而今天,这座落满时间灰尘的对外会议厅,不知又要见证什么。
会场的气氛十分凝重,记者们调试设备的动作也刻意放轻,似乎是因为在监察厅感到紧张,又似乎是全国上下到现在,还在为顾迎少将的讣告而默哀。
高台之上,坐在长桌后的权高位重的人们也一个个脸色沉凝,有人双手交握着垂眸低头,也有人望着远方,眼眶赤红。
所有人都在做着样子‐‐只有不知道这里谁才是真情实感的那个。
或许一个都没有。
宋风止环顾一圈,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很淡,稍纵即逝,没有被任何镜头和视线捕捉到。
这场记者会由监察厅牵头举办,因此他的座位被安排到了正中,而陆厌声的座位和他离得很远。如果不是考虑到陆厌声元帅头衔的地位,安排在最边上于礼不合的话,恐怕陆元帅要在七年前被发配边境之后,再在监察厅记者会上被发配一次了。
陆厌声或许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座次尴尬,直到会议开始的最后一秒,都没有露面。
环视会场一圈,视线下意识在陆元帅空着的座位上多停留了两秒,中枢监察厅首席执行官秘书史蒂文收回视线,暗暗提起一口气,打开自己的麦克风,稳重地宣布会议开始。
在下方媒体区骤然响起的一片凌乱嘈杂的摄影拍照声中,未等宋风止开口,行政院第一议员,埃尔维斯˙法索先生,率先起身。
这位向来挂着一副温和面孔的中年政客,此时低垂着头,狭长如狐狸的眼睛看着地面,摆出无颜面对的神态,开口语气沉痛。
&ldo;抱歉,虽然这是监察厅的新闻发布会,但我作为行政院的第一议员,有些事情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告知帝国民众。&rdo;
埃尔维斯˙法索说:&ldo;对于顾迎少将的逝世,行政院全体都感到非常的遗憾和心痛……我作为行政院的掌权人,更是为此彻夜辗转难眠。&rdo;
&ldo;顾迎少将出事的那一年,正是我升任行政院第一议员的当年。我们都知道那件事,除了天灾的不幸,也有人祸的成分在,而无可洗刷的是,当年的行政院某些蛀虫和此事脱不了干系。虽然他们当你已经受到了惩罚。但今天我还是想就这件事情,当着全体帝国人民的面,向顾迎少将以及他的亲人,表示诚恳的歉意。&rdo;
&ldo;在事情发生之时,行政院正处于换届的紧要关头,这件事在当时虽然并非我的职责范围内,但现在想想,我作为成功上任的行政院第一议员,也理应主动承担其中的部分责任。&rdo;
说着,这位一直温文尔雅的老牌贵族忽然抬头,面向下方黑洞洞的媒体镜头,对视两秒,深深的弯腰致歉,直到时钟的秒针转了一整圈,才缓缓起身。
他直起身的时候,手下意识的放到了腰部,脸上露出些许忍痛的神情,又很快被自责和愧疚的神情代替。
埃尔维斯˙法索虽然尽力忍耐,可媒体的长枪短炮却不会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和小动作。
宋风止坐在正中,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微微眯了眯眼。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现在的网络上一定会有人带头截埃尔维斯˙法索先生的这几个微表情,再把这位贵族先生装出来的病痛,添油加醋地渲染上去。
他很清楚,这些被烘托出来的真情实感,会在舆论的煽风点火下,把自己推向更靠近悬崖边上的危险境地。
而这并不需要多久,或许就是下一秒‐‐
长桌的角落,跟随埃尔维斯˙法索一起,作为行政院代表参会的胡提子爵忽然拍桌而起,神态动作,无一不表现出他气愤至极的心情。
只是他的动作似乎有些大了,甚至碰翻了他面前的茶杯,茶水倾倒而出,在桌布上洇出一片突兀的深色。
像在舞台上表演话剧一样,动作大开大合,表情夸张至极。
胡提子爵抬手指向宋风止的方向,厉声说:&ldo;既然行政院这边已经表态了,埃尔维斯˙法索先生甚至都和当年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他都愿意为此道歉负责!&rdo;
&ldo;宋首席!你还要像之前一样,想用沉默蒙蔽大家吗!&rdo;
胡提子爵突如其来的明确发难,让整个会议厅都陷入了一阵僵硬的沉寂。
宋风止没有说话,视线冷而锋锐地扫向下方的媒体区,将所有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终于,有的人忍不住了。
帝国晨报的记者被宋风止扫过的视线冷的打了个寒战,直到确定宋风止再也没看到这边的时候,才敢咽一咽口水,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腹稿,猛地起身,把自己还抖着的手藏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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