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芳殿,陈太妃气得卧病在床,安遇来看陈太妃,宽慰一番后来到了姜豆居住的西厢,见她手托腮枯坐窗前,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遇在她对面坐了,她才收回思绪,有气无力说了句“长姐,你来了。”
“不必在意外面那些谣言,这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安遇温声道。
姜豆一笑,挥手让屋里服侍的人都下去,道:“长姐说错了,那不是谣言,我就是喜欢义亭侯。”
安遇惊得脑子里把她的话过了几遍才意识到这小妮子刚说了些什么。
姜豆一把握住安遇的手,双眼冒着精光,激动道:“长姐,你一定要帮我!二姐可以嫁御医,可以争取自己所爱,我为什么不可以?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愿意舍弃一切,跟他浪迹天涯!”
安遇反握住她的手,肃容问道:“你可问过义亭侯?他是否也喜欢你?是否愿意舍弃一切带你离开皇宫?”
姜豆双目中的光黯淡了下来,神色也变得有些萎靡。
安遇继续道:“你还小,但义亭侯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你可以无所顾忌的去追求,但他一把年纪就是有那个心,也不一定浪迹得动了。棉儿和孙御医终成眷属,你看到的只是结果。可你知道他们隐忍了这么些年,遭了多少妄议非评?受了多少磋磨?能坚持到现在,前提是他们两厢情愿,是一对有情人啊!你和义亭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将雨打风吹去,徒留一地残红。”
姜豆眼里噙着泪,哽咽道:“我知道他身份特殊,可我就是情不自禁的喜欢他,并非一时冲动,是从十岁就开始了。那年秋天,我的猫跑到御花园的树上,怎么叫都不下来。我就爬上树去抱它,起身的时候没有站稳,就从树上掉了下去。树那么高,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接住了我,还帮我把猫抱了下来。我当时都吓傻了,他温声细语的安抚我,让我以后不要爬那么高,太危险……
他当时还只是个内侍,我并非因为他是义亭侯才喜欢他的。后来他走了,我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找到他,难过得哭了半宿。传言他去蓬莱了,就在我把他埋在心底很久都没有想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又回来了!我兴冲冲的跑去谋划了一场偶遇,结果他只是平平淡淡的向我施了礼问了安,就走了。之后我送他的东西,他都给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见了我也都绕道走。我知道,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
“你既然什么都懂,为何还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安遇忧心忡忡道,“你可知御史已在朝堂之上公开弹劾义亭侯?说他祸乱宫闱,要将他贬为庶人逐出宫廷。虽然被母后压下来了,但义亭侯已被暂押大理寺。你刚才同我讲的话,若是说与了大理寺,那义亭侯的嫌疑可就坐实了,那就不是逐出宫廷那么简单了。”
姜豆睁着朦胧的泪眼,道:“我并没有要拼个鱼死网破,我自然懂得这其中的厉害,断不会去害义亭侯。我也不知道这传言到底怎么传起来的。”
安遇一怔,转念一想,问道:“知道此事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闻言,姜豆木然呆了片刻,眼中的泪水就涌了出来,喃喃道:“原来,我放过她,她却不放过我……”她猛然抬头盯着安遇,“长姐!求你帮我一个忙!”
瑶华宫,夏太妃从姜秧手中接过密信,看过后塞进了香炉里。
“这事真的不先跟皇兄打声招呼?”姜秧问道。
夏太妃晃了晃手,沉声道:“远水救不了近火。加之他那瞻前顾后的性子,成不了事。你的舅舅们筹谋已久,如今义亭侯不在小皇帝身边,这是个机会。不得不说乔氏是个有能耐的女人,这才不能让她们母子再继续在那个位置上坐下去了。坐得越久,积威越重,就越难动。”
“计划是挺周详,可这次咱们直接出手,不能出任何岔子。”姜秧凝眉沉思,“如今暂代义亭侯护卫小皇帝的是梁王世子,他会不会坏事?”
夏太妃冷笑一声,道:“你不要太高看他。年轻,冲动,只要抓住他这两点就够了。”
崇德殿,小皇帝端坐在书案前练着字,侍读学士捋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喝过一盏茶后便踱着步子出去上茅房了。小皇帝抻着脖子瞧了瞧,对邵钰衡招了招手,悄声道:“衡哥哥,快来!”
邵钰衡会意,走到书案前,从小皇帝手中接过笔替他写字。待侍读学士回来,见小皇帝还在一笔一划练着字,不禁夸赞了几句,随手翻起摞在书案上的字帖,却皱了皱眉头,抽出几张,道:“陛下,这几张写得有失水准呐。练字贵在持之以恒,切勿心浮气躁。”
小皇帝十分认同的点点头,一旁邵钰衡已瞪着牛眼恨不得将那老学究暴揍一顿。竟敢嫌弃他的字!他的字难道连三岁小儿都不如吗?
这时,一个内侍慌张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禀报世子,韫辉宫传出消息说长公主许是余毒发作,吐血昏倒了!您快去瞧瞧吧!”
闻言,邵钰衡眉眼一抬,将那来人打量了一番,笑道:“看你也不像是新来的,应该知道外臣不得随意进出后宫。长公主吐血昏倒,你着急忙慌跑来告诉我,是不是觉着我俩确实很般配?”
“自,自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内侍脸色煞白,“您快去看看吧!”
“不忙不忙,长公主气血旺盛,吐个一回两回的不会有事。”邵钰衡朝侍读学士使了个眼色,侍读学士拉着小皇帝的手就出去了。
来报信的内侍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邵钰衡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啃,边吃边道:“无需怀疑,我对长公主殿下是真爱。如果事先不知道,那我肯定拔脚就奔去了。你们将此作为赌注,是赌对了。不过,可惜呀!这一局,我才是庄家。”
那内侍见势不妙,正要咬毒自尽,面部却被邵钰衡扔过来的苹果砸中,登时口鼻流血,混着血沫子吐了一口碎牙出来。几名侍卫冲进来,拔刀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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