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竹涧挑了挑眉,“这别是一对夫妻狐狸起内讧了吧?”
“也有这样的可能,”爻楝笑了笑,“不过这又与我们何干?上来。”他凭空做了一个抬足上台阶的动作,接着竟然就这么踩在了半空中,竹涧哪里知道爻楝要让他上哪里去,他犹豫着端详数秒,这才在爻楝靴底隐约看见一柄长剑的形态,他赶紧搂着爻楝的腰跃上去,几乎是瞬间二人便追上了率先跑出去许久的银毛狐狸。
竹涧终于不得不在心底默默承认:御剑而行是比他上蹿下跳的奔跑舒服许多,但他口头上必然还是得硬着挤兑一句:“你这什么玩意,就不能在前面立个结界挡挡风和沙尘吗,我都睁不开眼睛了!”
话音刚落,爻楝头也不回地挥手把斗篷罩他脸上,“这样就吹不到了。”
“……”
接下来的小半柱香的时间,竹涧都老老实实地被斗篷罩着一言不发,直到两人稳稳落地,爻楝回身掀开他的青盖头,这才收到了竹涧迟到的白眼攻击。
落脚的地方鬼气重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虽然千万只鬼魂早已肆虐过人间退回了地府,其中小半还因倒霉眼瞎找错了对手被爻楝残忍斩杀,但此处还是停留着许多与大部队走散,找不到回地底的路,徘徊在林间茫然不知所措的亡魂。
银狐狸路过时灵巧地甩尾避开,后方的爻楝则简单一挥剑,送它们再次往生,偶有几抹残存的余魂也会被走在最后的竹涧无情补刀。
银狐果然早就知道那只母的黑狐狸将唤魂阵法摆在了哪里,虽然爻楝也可以跟着鬼气追查至此,但总归比有引路人来得麻烦些,还会多耗灵力,御剑这种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几乎不会花费任何灵力的初级招式,今日竟然也让他灵海小有损耗。
他不由得奇怪起来,究竟是竹涧给他的灵力有问题,本来就是这么的不经花,还是他的身体有问题,根本无法长时间地储存住灵力。
越往森林暗处走,爻楝越能感觉到这里曾经战斗过的痕迹,他走了两步忽然用眼神向竹涧示意地上一处烧焦的痕迹,那上面残存着一小片黄色的符纸,定然是长鸣子使用过的。
“那现在他人呢,”竹涧跟在爻楝身后亦步亦趋,“被鬼吃掉了?”
爻楝将碎空剑鞘握在右手,垂于腿侧,“长鸣子是人类道士,你觉得在百鬼齐出时他最有可能去哪里?”
“……村里救人?”
暗无天日的林间深处传出一声低沉的轻笑,“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
竹涧:“……”他感觉爻楝法力一恢复整个人就更坏了,若是先前他肯定说个没错就过去了,现在都开始拐弯抹角骂他笨?!
银狐狸在一处巨大的山洞口停下,洞口前环绕着一条污黑发臭的小河,河面满是翻着肚皮的死鱼以及各种动物的尸体,爻楝猜想先前这里可能有一条瀑布,遮掩住后方的洞口,但因为先前鬼气的侵蚀,尸体堵塞了河道,才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爻楝低头与银狐对视一眼,他弯腰伸出左手臂,银狐即刻顺着跃上了爻楝的肩头,紧接着爻楝搂过竹涧的腰背,足尖一点,直接飞过河道站在了山洞口。
中途河水里有一条死鱼还没彻底死透,尾巴一弹,溅了竹涧一腿的污水,刚落地这把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剑就疯了,他先给了那条死鱼数道剑气,再瞪着眼睛要求爻楝立刻给他洗干净。
“嘘。”爻楝果断一道清洁术打过去,再将竹涧拉到身后,示意他贴着石壁跟随自己向前走,银狐依旧走在最前面,不过它也将爪垫打在地面的声音降到最低。
黑暗之中,两人一狐悄无声息地向山洞内部靠近,银狐的眼睛亮如鬼火,簇簇地燃烧着,倏地它停下脚步,耳朵尖立,紧接着它忽然以先前两倍的速度迅速往深处跑去,爻楝与竹涧也立刻跟上。
越往里,狐狸的哀鸣声就越明显,虚弱得似乎随时都会断气,爻楝握上了剑柄又缓缓松开,因为灵力诡异的消耗速度,他必须谨慎对待接下来的每一次出招。
原本只能让双人并肩而过的石洞隧道忽然宽敞开来,洞穴高处还有细小的空气孔洞,而正中间则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爻楝环视着洞穴里的一切,八具尸体以篝火为心摆成了一个圆形,从婴儿开始,逐渐变为孩童,最后的则是一名骨瘦如柴的十多岁少年,他们的身下都淌着一条细细的血条,血条似乎有眼睛一样歪歪扭扭地直奔篝火而去,其中婴儿的血条最细,也早已经干涸。
然而最粗的却是属于黑狐狸身下的那条血流,从刚进来爻楝就发现那只黑狐狸竟然躺在了少年的下一位,刚刚好的距离和远近,构成了第九个祭品。
黑狐狸是这其中唯一还存活的生命,她虚弱地低吟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火焰燃烧的方向。
银狐飞快地冲过去用脑袋去顶黑狐狸,看样子是要将她挪开第九的位置,但奇怪的是黑狐狸丝毫没有反抗,但却是纹丝不动。
竹涧先是看了眼爻楝,见对方一言未发,几步跑到银狐边上帮它移动母狐狸,他用尽全力扯了扯,忽地发现一条先前根本没有见到的黑线缠在母狐狸的身上,而彼端正没入了篝火之中。
他瞬间明白过来这不是母狐狸主动要成为第九位祭品,而是她要复活的那名亡灵不甘心结束在八魂之中,它强迫母狐狸牺牲,从而使得它重返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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