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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第1页)

何刺史咳嗽两声,有气无力地叹道:&ldo;一条土狼,竟值得我们如此费心,可恨!&rdo;

王司马与袁樵也是这个想法,梁玉还没有养出他们这样的优越感,只是对&ldo;杨土司&rdo;可能造成的破坏表示担忧。她忍不住提醒道:&ldo;此事一定要保密呀,否则他原本没有反心,被逼反了可就不好了。&rdo;

王司马又有了一点神采飞扬的样子,一扬眉:&ldo;他敢!&rdo;

&ldo;杨土司&rdo;的事情令何、王二人面上无光,内心自然恼怒无比。袁樵慢悠悠地又提醒了一句:&ldo;二位恐怕还要留意一件事情。&rdo;

何刺史问道:&ldo;何事?&rdo;

袁樵镇定地说:&ldo;楣州辖下四县,楣县仅此一处,其余地方呢?&rdo;他有点忧愁地说,&ldo;五千户恐怕不是一个假土司所能招诱的,必有他因,譬如政令不通。&rdo;

他点到即止,何、王二人脸上发烧,袁樵说得很对,朝廷的控制力减弱了,底下才会作夭。如果他们的控制力强,至少可以尽早发现不是?他们并未曾上报,是有渎职的嫌疑的。更可怕的是,普遍的、对地方的控制力的减弱,受影响的必然不止楣县一地。这不是一个县令能够扛下来的罪过。眼皮子底下出了一个&ldo;土司&rdo;,刺史是干什么吃的?

这是一件大事,稍有责任感的人都不会不去管。哪怕何、王二人都一副半死不活、与世无争的模样,确认了之后也要死鱼打挺再动一动。

袁樵又从容给二人出了另一个主意:&ldo;二位不妨将四县情状盘点一番‐‐要隐秘,再上表朝廷。&rdo;

何、王二人拱手道:&ldo;非袁郎提醒,几误大事。&rdo;二人也知道,这事儿袁樵有功,他们有过,但是如果不跟着走,就是&ldo;过&rdo;而是&ldo;罪&rdo;了。

袁樵避开了身子,再回一礼:&ldo;如此,事不宜迟。&rdo;

二人慨然道:&ldo;这是自然!&rdo;

袁樵郑重地提醒:&ldo;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rdo;

&ldo;不错。&rdo;

两人答应完袁樵,又对梁玉道:&ldo;娘子也请务必小心。&rdo;

袁樵道:&ldo;下官以捉拿盗贼为名已暂整顿了一下衙役,恐怕还不大够,本地民风彪悍要防万一。&rdo;

何刺史道:&ldo;州府亦有人马,司马。&rdo;

王司马慷慨地道:&ldo;在。&rdo;

&ldo;此事交由你来办。流人犯法,是地方官的责任。&rdo;

王司马道:&ldo;是。&rdo;

梁玉心道,【他娘的,你们在我这里吃完酒,回去就喊打喊杀的,这口锅又得我来背了。】倒也没有反对。

何刺史道:&ldo;如此,娘子稍与假土司接触‐‐我看还是隔着帘子的好‐‐我等具表朝廷,请为之备。唔,我记得还有两个县令的?&rdo;

王司马道:&ldo;不错,四县里只缺一个县令。&rdo;

&ldo;下令县令们都整肃风纪,&rdo;何刺史沉吟了一下,&ldo;袁郎,你也一样,将流人清点起来。越是新近发配来的越妙,择其青壮操练。再行文与驻军,请他们协同。就用清查流人的名目!&rdo;这个借口非常好使,袁樵已经跟流人里的违法者对上了,整肃流人的气氛蔓延到整个楣州也是正常的。

【刺史倒还有些本领。】

当下议定,何刺史等人办官面上的事,梁玉专一摸一下这个&ldo;杨土司&rdo;的底。袁樵故作不经意地道:&ldo;家母与祖母都很惦记三娘,得空时不妨来坐坐,或遣人送一消息来。楣州寂寞,有个能说话的人也是好的。&rdo;

此时,何刺史与王司马依旧是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定了亲,都说:&ldo;如此甚好!&rdo;

梁玉对袁樵微微一笑:&ldo;好。&rdo;

第二天是一个阴天。

&ldo;杨土司&rdo;一大早便起身,对着一面大铜镜穿戴一新。这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相貌还算端正,肚子却早早地起来了。他身上的衣饰也很有趣,糅杂了两种不同的风格,佩刀,帽子上还插了两丛鲜艳的羽毛,左耳穿孔挂了一个婴儿拳头大的耳饰。衣服却是与梁玉惯常见的男子衣服一般无二,脚上也穿着京城常见式样的男靴。

侍女举一面铜镜,&ldo;杨土司&rdo;对着镜子正了正帽子,问道:&ldo;那边怎么说?&rdo;

一个穿衣风格协调的人答道:&ldo;那边出来一个姓王的管家,说,娘子说了,男女有别、语言不通,好意领了。并没有答应见面。那……咱们还去吗?&rdo;

&ldo;去!当然去!几曾能与京中搭上线呢?多去几次也是值得的。&rdo;

今天就是送上门去吃闭门羹的,就是让京里来人摆谱的。

&ldo;杨土司&rdo;在楣县里也有一所宅子,但是他日常却是住在原本杨家在山中的堡垒里。杨氏在楣州经营数代,除了楣州城的宅子之外,在山中还有寨子。不过当年平乱的时候,为了防止死灰复燃,这山寨是被官军破坏了的。&ldo;杨土司&rdo;的父亲时想到这里,利用旧有的地基,将山寨部分修复。&ldo;杨土司&rdo;平常不大爱到城里来住,哪怕这里热闹、舒服,但是他这个土司是假的,见到官儿还是矮一头,他就不乐意。

他是昨天特意下山来到宅子里,准备今天见面的。美娘被营救后送走的事情他已知晓,却也不很在意了。只要搭上京城的贵人,原来的杨家也就可有无可,甚至是可以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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