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丞相又说了:玄度国小地稀,归顺大易,看似诚心一片实则对大易而言,并无有多大好处。若是还要赐予其封地,反倒给出去的要比得到的多,不甚划算。
漠北艰苦,驻守边境的将士如果知道,他们辛辛苦苦守卫的地方将被划出去一片……
八百里加急跑死三匹马,一道圣旨送至远在漠北的忠勇侯手中。圣旨上曰:开放边境,玄度国和漠北城的百姓可凭通关文牒,自由来去,自由贸易。
一石激起千层浪,漠北城里的将士不敢相信,玄度的单于带着他的随从们连夜跑来城门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
“互通贸易这几年,至少对百姓来说也算得是桩好事。”
清澈的湖水倒映着白羽,三三两两或嬉戏,或捉鱼。沈先有一下没一下地帮乌影刷着鬃毛,心思还萦绕在离洛和秋沁之的那番对话。
那时,他仍觉得迷惑:“既然能自由来去,为何不再次派人去到玄度探查?”
离洛解释,也曾暗地里派人打扮成跑商的去往玄度。最终传回来的消息,皆是一无所获。
秋沁之说,是不是派去的人少,亦或者,不太机灵?
“秋大人觉得派几人合适?要怎样才算得上机灵?”虽是反问,可离洛并不恼,面容肃正,“军中将士万余人,末将当时确是急于寻人,便只让两个面生的武骑尉跑了一趟。即便未寻到人,他们的忠心也不容置喙。”
“怎么扯到忠心上头去了?”秋沁之哂笑道,“秋某不过这么随口一说,倒叫参将想多了。”
在沈先看来,秋沁之就是故意的。
因为,他接下来的话,“以参将对玄度的了解,可知在圣恩沐浴之下的这些年,玄度真的从未有过二心吗?”视而不见离洛倏尔凝重的表情,秋沁之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儿的天气,“秋某怎么听说,去往那边跑商的百姓也常有失踪不见,家属报官后,但始终未有下文?”
“啊,当然,秋某可能也是道听途说。”还不忘补上多余的一句,笑眯眯地,“闲聊,纯属闲聊。参将莫要多虑。”
掀了掀嘴皮子,离洛似笑非笑:“闲聊。”
这些事不归沈家军管,即便忠勇侯,州府衙门不找上门,他也无权干涉。越界,从不单指以下犯上。
离洛的心头应在想:闲聊个屁。
沉吟了一会,“此事末将不太清楚,大人想知道具体应去州府衙门,或是问刑部。”
“都说了闲聊嘛,参将认真了。”摆弄着手中茶盏,秋沁之笑得一脸无害。
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诶,不知参将可瞧见过那玄度国的第一公子?”
准备离去的身形顿住,离洛警惕地回头:“只耳闻,不曾见过。”
沈先竟觉得离参将有些可怜,秋沁之的葫芦里也许有药,也许全是馊水。
“秋某听说啊,啊,别在意,秋某爱热闹。”
令人牙痒的脸上,扬起欠揍的笑容,“听说那第一公子,经天纬地博学多才,”单手撑着脸侧,指尖在厚重的卷册一下一下,忽地,秋沁之叹了口气,“只可惜,年少有为,却是个瞎子。”
他的眼里闪着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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