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在金州与行伍出身的将领、平民百姓相处时间久了,习惯了直来直去,有点不习惯这么冗长的客套。
而且还有一点小尴尬,他们都只考了举人,没有中进士。
老师和方巡按是进士出身,大谈科举的趣闻。
两人偷偷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是一样的心思。
徐光启何许人也,他只用眼角余光一扫,就发现弟子们眼中的不习惯,心里顿时很不高兴。
礼,是士大夫应该遵守的规范。这俩人自从来了金州,怎么都变得粗俗不堪!
不过,有外人在场,他没有当场发作。
“方巡按身为辽东巡按,怎么待在书斋而不处理事务?”
徐光启明知故问。
方震孺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掩饰道:“末学最近这几天身体有些不适,故休养在家,以读书作为消遣。”
徐光启摇了摇头:“恐怕事实并非如此吧。”
“这……”
方震孺心里很矛盾。
作为大明的辽东巡按,却无法节制杨承应,他感到失职,也有些憋屈。
可是杨承应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每一步都在挑战王法,每一步又高瞻远瞩。
再者,自己的命也是他想方设法救下来。
面对徐光启的提问,他既想发泄心中一腔闷气,又担心导致朝廷对杨承应发难,让金州大好局面付之东流。“哎,先生别问了。”
方震孺无奈的说道:“末学确实病了,暂时无法理事。”
徐光启脸色微变,扭头看向孙元化:“初阳,你待在金州都干了些什么事,为什么不帮衬方巡按?”
这是指桑骂槐,骂给方震孺听的。
孙元化不敢还嘴,当即认错:“老师教训的极是,学生知错。”
挨打就要立正。
方震孺却为他辩解:“令学生到金州后,对局势多有助益。特别是在火炮、鸟铳的使用方面。”
“你不必替他说情。”
徐光启沉声道:“金州,乃是大明的金州,不是杨承应的。”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徐光启又道:“老夫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杨承应在金州已尾大不掉,不受节制。
老夫起初不信,到了金州才发现,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说话时,徐光启的目光有意无意的从孙元化和茅元仪身上扫过。
两人把头压得更低。
方震孺忙道:“先生可能误会了。杨将军平素傲气一些,但干的每一件事都是于国于民有利的事。
想来,可能是有人嫉妒杨将军,故意散播的谣言。”
居然还帮杨承应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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