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心里想,见不到她的人,得能见一眼她写的字迹,那也是好的。至于信中内容,是情绝意断也好,是真情告白也罢,这时反倒觉得并不那么重要。朱瑶便在这时投来一封奇毒无比的信函,他定也是心甘若饴,照单全收。
他魂不守舍,回到饭庄方要落座,蓦地眼前剑光一闪,一把长剑逼在喉咙间。
见白若雪气生生地站在对面,右手平举长剑,顶在自己喉咙间,一时不解,问道:“若雪,你……你这是为何?”
白若雪怒道:“你自己作了孽,倒又来问我!”
萧影一脸疑问道:“我做何孽事了?把信给我!”话声颇为严厉。
白若雪左手一摔,将信掷在萧影身上,大声道:“不就一封信,有什么了不起,瞧你急得杀人似的!”
为了要回朱瑶写来这封信,竟致对白若雪疾言厉色,萧影不觉心下愧疚,见她又是愤怒,又是流泪,心下不忍,柔声道:“若雪,我不该对你大喊大叫,是我不对,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白若雪泪眼稍收,指在他喉头的剑尖,却未见松动。
她冷冷地道:“你道天下所有之事,赔一句不是,便可蒙混得过么?”
萧影心想,必是她见了信中内容,惹得心下不快,这才撒这样大的火气。将手稍一举高,低头便要去看信中到底说些什么?此举一来是为消解当场与白若雪的尴尬局面,二来实是对朱瑶相思殊甚,想借此书信,一解相思之苦。
白若雪见他死到临头,还想着去看信中情由,可见他一心只想着朱瑶,浑然也没将自己放在心里,不由妒恨交迸,一咬唇齿,便想将长剑往前一捅,送他归西。
可劲运掌间,硬生生又收了回去,肚内柔肠百结,终是下不了这个手。不由全身热血奔涌,躁怒难当,仿佛整个人便欲炸裂开来,一时不知如何泄,挥剑打翻桌上杯盏,甩手出门而去。
萧影边叫边跟了出去,但瞧她气生生的样子,这时断难上前劝解,只得不即不离,跟在后,生怕她出何岔子。
两人一前一后,奔行得十余里,白若雪心下茫然:“这样无休止地走将下去,竟是去往何处?现今天下弱肉强食,祸乱丛生,人心凶戾,四海茫茫,何曾有我这个孤弱女子容身之所?萧影这样跟着我,对我虽说十分关切,可他的一颗心,终究不在我身上。”
心下想着,脚步便也缓了下来,回头拔剑,恨恨地道:“你再跟来,我一剑便杀了你!”
萧影猜不透她何以突而反目,便算真是朱瑶给自己投来书信,心中吃醋,料来她也不会这般怒剑相向。跟近两步,一脸迷茫道:“若雪,咱们是好朋友,有话好好说,何必要负气而走?”
白若雪大声道:“我不要当你是好朋友!”
萧影心知在她心里,早便将自己当成了爱侣,而自己心里,一直对朱瑶念兹在兹,每时每刻不可或忘,实在辜负了白若雪的一番美意,这时若再不将事情说个清楚,当真可要大大的对她不住。
当下道:“若雪,你的一番心意,我怎会不知。可这感情之事,说来半分不由人,我……”
白若雪流泪道:“别再说了,你就一点儿颜面都不给我留么?我将师门大仇抛下,异想天开,一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想这一切,却是一场大笑话。呵呵,这事原也是我痴心妄想……”
萧影听闻这话,全身一震,打断白若雪的话头道:“什么?原来在你心里,一直认为是我杀了天山派四位前辈!你这么不信任我,干么不图个早,轻轻一剑,便铲除我这个凶徒。”
白若雪哭道:“事到如今,你还咬死牙关不承认,你道我当真不敢杀你么!”皓齿在朱唇边狠狠一咬,手中长剑一举,飘身上前,剑尖对准萧影心口刺来。
萧影见她全身愤怒得抖,这一剑刺来,剑道破风,势头猛烈,全然不顾一切,自己若是不避不让,非立时毙在她剑下不可。自己命不久远,原可坦然受死,可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非但姐姐救不出,萧家的血海深仇不得报,便连朱瑶寄来的信,也不能留得一口气瞧上一眼,还要背负暗害天山四老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下地狱,这可当真死不瞑目!
就这么电光石火一念间,对方剑尖已然刺破衣服,哪容再所多想,连忙斜身一闪,嗤嗤两声轻响,剑刃自胸捅入,给他这一闪避,剑尖立时转向,却是从腋下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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