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控诉,前面说了什么谢老师已经记不得了,她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只听到最后凄厉的呐喊犹如棒喝:“他死了!死了!”
血流如冰。
死了?
“都是你们蛊惑的!!他和我吵架,跑出去,外面在下暴雨,警察说,那里有一段电缆暴露……”
谢老师耳中嗡嗡的。
激烈的谩骂和哀哭里,她只又勉强听得两句,如鬼如魅,如不属于世间的作别。
妇人在电话那头,凄声破耳:
“还找什么?还找什么?!”
——
“昨天已是他的头七!!!”
第2章那时我还是个学生
“昨天已是他的头七!!!”
键盘停止敲击,贺予从教工宿舍的书桌前起身。
不足六十方的房子,一墙之隔的客厅里,老式电视机还在播放着冗长的诗词综艺,伴随着信号不好时沙沙的雪片声。
沙发还是故事里的那张沙发,茶点,饼干盒子,都还在。
但墙上的时钟是八点零九分,外面亮着路灯,不是深夜。这会儿正值夏日时节,空气湿闷,蛾子在灯下盘旋打转,蚊虫低飞,雨还未落。
少年离开教工宿舍的小书房,推门出去,光影透过脏兮兮的窗玻璃斜射进来,使得整个的光影都有些虚幻,虚幻胜过他刚刚写完的故事。
一个年轻女人躺在沙发上,空调开得很低,她盖了条珊瑚绒毛毯睡着了,面前是几张擦过眼泪鼻涕的纸巾。
贺予说:“醒醒。”
“嗯……”
“起来。”
“不要吵……我根本没怎么睡着……”年轻女人困倦地哼哼,咂了两下嘴,“再躺一会儿……”
贺予刚想再说什么,电视机前的综艺节目开始介绍老电影。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他暂停了叫醒她的服务,拿遥控器换台。
贺予很讨厌同性恋。
“欢迎各位观众观看我们的医学养生栏目——”
再换台。贺予也讨厌医生和医院。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
这次就姑且不换了,以他的品味,这勉强可以作为背景音。
贺予放下遥控板,瞥了还仰躺着打呼噜的女人一眼,转身去到厨房内,打开油腻腻的冰箱,脸庞被照明灯映亮。
他将冰箱里的存货扫了几遍,拿出两枚鸡蛋,一块火腿,又寻摸到一碗隔夜的剩饭,然后他提高声音,问客厅里还在睡觉的女人:“谢雪,你这儿有葱吗?我没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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