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他也没必要狡辩了,对众后辈两手一摊道:“好吧,我承认,我怕了,我要辞官回家了。”
说着他破罐子破摔道:“另外我也奉劝你们一句,这次非同以往,没人给我们撑腰了。姓高的现在兼着吏部尚书,连我这个四品大员尚且望风披靡。弄死你们这些七品芝麻官,比捏死个蚂蚁还简单。”
给事中们被他打击坏了,不少人泣不成声起来。
“那些两年前没参与倾拱的,奉劝你们有多远躲多远,不要自寻死路了。”欧阳一敬又道:“至于那些跟我一样,得罪过他的,也赶紧上本跑路吧。这时候主动致仕,还能落个体面收场,再不知死活下去,就等着去云贵广西吸瘴气吧。”
说完,便推开众人,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那些没参与过倒拱的给事中,也悄悄的走掉了。
那些只是跟着附议的,则开始盘算着回去写悔过书、效忠书了。准备到时候去找高拱负荆请罪。
而那些狠狠得罪过高拱,自知不可能被谅解的给事中,见状自是心灰意懒,准备写辞呈步欧阳前辈的后尘了。
须臾间,科长科员们鸟兽四散。
吏科都给事中郑大经竟成了光杆司令,他自嘲的笑笑,仰天长叹一声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说完他也离开了太常寺,然后快步追上工科左给事中韩楫,赔笑道:“老弟,哥哥请你喝酒去。”
韩楫,山西蒲州人,高拱门生兼铁杆亲信也。
他要不是山西人,有杨博等老前辈做后台,早就吃了高拱的挂落,被踢出六科廊了。不过平日里被同僚排挤、冷言冷语,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会儿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韩楫掸了掸衣袖,露出胜利者的微笑道:“走,鹅请你吃面去。”
“哎,好好,咱们可得好好聊聊……”郑大经忙强笑点头。
……
高阁老复出的消息,便如平地风起,吹皱一池春水。
非但京中官员惶惶不可自安,外地的官员看到塘报后,也纷纷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连操江御史吴叔叔,都站在马桶前半个时辰,愣没挤出一滴尿来。
当年倒拱时,他可是徐阁老的头号马仔啊……
‘赵贤侄,救命啊,老叔我只能靠你了。’还好还好,他现在是赵昊这条船上的人,而且位置至关重要,想来赵公子不会见死不救的。
想到这,吴时来长长松了口气,终于滴滴答答起来。
他这边只是被吓得尿不出尿来。那边湖广布政使司,如今已经升任右参议的胡应嘉,看到塘报之后则吓得面如土色,汗如浆下了。
要说谁得罪高拱更狠,胡应嘉说自己第二,欧阳一敬绝对不敢争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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