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朴成寅恍然,怪不得哥下令让所有水军回营戒备呢,原来是怕碰上倭寇的船队。
“保护济州岛不受侵害,是我们朝鲜水师的本职,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我们选择暂避锋芒,防止倭寇登陆,十分的合理。”朴成性一本正经道:“至于天朝的船队,大明不是片板不下海吗?我们可不知道他们在济州附近海域遇到袭击,同样十分合理。”
“合理合理,十分合理。”朴成寅心下一松,又有些挠头道:“可倭寇狡诈多端、欺软怕硬,要是万一在天朝船队那儿碰了钉子,转身登济州岛劫掠怎么办?李州牧可是府尹大人的小舅子,甩锅的话,咱们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唔,有道理。”朴成性深以为然的挠挠脚心,寻思片刻道:“这样吧,你这就带十条船到加波岛一带,去掉旗号、扮作民船,背向济州岛列阵。不要插手他们的战斗,只驱赶船只,不许靠近济州岛。”
“包括天朝的船只?”
“当然,要是天朝人登岛求救,你说我是救还是不救?”朴成性一脸理所当然道。
“嗯,明白了。”朴成寅点点头,起身披挂整齐,带船出海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开炮
当晨曦为黑水洋带来万点波光,海运船队的航行进入了第三天清晨。
穿戴整齐的司令兵,迈着正步上到船艉楼上,然后郑重其事的拿起悬在胸前的唢呐,吹起了起床曲‘木兰从军’。
将唢呐用于军令,并非赵公子对解放军军号的拙劣模仿,而是戚家军中一直使用的传令方法。戚继光的《纪效新书·武备志》中有云,‘凡掌号笛,即是吹唢呐也。’
那高亢轻快的唢呐声,很快便传遍了乌尾船的每一个角落。
听到起床喇叭,褚六响条件反射的睁开眼,从吊床上翻身下来。
炮组的新兵稍早就起床了,给他准备好了擦脸的湿棉巾。
褚六响接过棉巾使劲擦擦脸,驱散了残余的睡意。新兵又将他的蓝色裹头巾、黑色齐腰甲、对襟蓝色麻布褂、同色的麻布短裤递上来,伺候他一件件穿戴整齐。
这也是保安队员们的统一装束,唯一不同的是,他棉甲的前襟领口处,绣了两道醒目的红杠。
因为他如今被提升为旗舰舰艏炮组的炮组长,并荣升二级警员了。
其余入伍满一年的炮手,领口都绣着一道红杠。那刚当参加保安队的新兵,领口上则空空如也。
按照江南安保集团颁布的《安保人员职级条例》,加入保安队第一年为预备警员,满一年并通过考核后,可升为三级警员。满三年并考核合格后,方能晋升二级警员。
安保大队才成立了一年,哪怕最早加入的保安,也不够资格升为二级警员。褚六响能绣上两道杠,自然是因为首航时那一炮打得准了,才破格提升了一级。
别小看这一级,保安队的等级森严。平时,下级遇到上级要主动敬礼让行,使用敬语。而且每一级的收入,都有显著提升。预备警员每月的津贴加出海补助,能拿到2两银子。三级警员一个月就涨到5两。而褚六响这样的二级警员,甚至能拿到8两!
苏州城一个技术工人,每月收入也才一两五。海上保安队员们领的可谓是超高薪了。哪怕不算出海补助,褚六响一个月也能拿到4两银子,依然是超高薪。
当然,这高薪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那是他们经受住了童梓功的变态折磨,又日复一日在王如龙的严厉军规下坚持下来的结果。和他同期进训练大队的兄弟,最终只有半数能上船,其余的都被打发到岸上去站岗了。
褚六响知道船上的弟兄们都在羡慕自己超擢,他一边自豪的理顺自己的警衔条,一边抚今忆昔的不胜感慨。‘俺一个吃不饱饭的沂蒙山农民,怎么打炮就这么准呢?’
正在臭屁间,忽然船上又响起一阵凄厉的铜锣声!
褚六响一愣,旋即血往上涌,忙朝正在整理内务的手下弟兄吆喝道:“快上炮位!”
那是遇敌警戒的信号!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演习来着,但谁也丝毫不敢怠慢。不然除了要承受舰长的臭骂,还得给全船洗甲板、刷马桶,严重的甚至会被记过。
记过可太可怕了,一次记过当年晋升就泡汤,两次记过降职,三次就得下船了!
……
褚六响带着炮手们冲出舱室,爬上了船艏甲板。炮手们解开固定绳索、掀开防雨毡,露出四门炮车。
填装手和火药员掀开炮车旁的木地板,露出内藏式的炮弹舱。又从舱里抬出火药桶,解开防雨布,然后火药员拿定量木勺装发射药,填装手填生铁实心弹,插上引信。
待火药员盖好火药桶,举起大拇指,副炮手便点燃了火把,包括褚六响在内的四名主炮手,持火绳等待发射命令。
从他们听到锣声,到完成发射准备,统共只用了三分钟时间。所有动作行云流水、配合毫无间隙,全靠日复一日的操练,给他们留下的身体记忆。
开炮的命令迟迟没有响起,褚六响这时才顾得上四处张望,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他在船艏视野最好,环视之下,一览无余。
只见航海长站在船艉楼的舵室门外,有节奏的吹着哨子,指挥着操帆手们一起拼命的扯动船尾野狐帆的帆缆,来协助三十米长的大船向三点钟方向转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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